柳三娘聞言撲通一聲跪了，大驚失色，“屬下怎麼敢，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萬萬幹不出這樣的事來！”
“我且問你，伊人閣的閣樓上現在住的是誰？”
她不解，“是屬下在婆子那裏買來的姑娘，見她生的好，有意栽培一番當做閣中的支柱，露麵的第一天就被相國看中了，從此就沒再出來接過客。”
玉骨扇哢擦一聲擊斷了桌角，柳三娘嚇得噤聲，見主子臉色難看，“愚蠢！這樣大的事你為何不來報我？！”
“這、”她不知該怎麼解釋，男人逛青樓是這樣大的事？
韋宗權深吸了一口氣，一個從來不近女色的人，連著幾個月出入煙花之地，不是欲蓋彌彰是什麼。“那姑娘現在何處？”
她小心翼翼的答，“聽丫頭說，她被相國帶著去外麵看燈了。”
“幾時回來？”
她不敢答，什麼時候回來哪裏是由她決定的。
韋宗權起身，她見了急忙去拿旁邊的大衣伺候他穿上，“主子現在就走麼，要不要像往常一樣找幾個姑娘來？”
“不要自作聰明。”他冷冷的吩咐她，“備好紙筆，你留在這裏給我把那姑娘的模樣畫仔細了，一根頭發絲都不能錯。”
“若是錯了，你知道的，我從不留無用之人。”
柳三娘對上那雙幽黑的近乎妖冶的眸，微微顫了下，隨即低下頭去再也不敢吭聲。
韋宗權，見狀冷嗤了聲，隨即轉身離去。
他天生異瞳，為人所懼，雖有藥水遮掩，卻不能近看。
想來這世上，也隻那一個安玖才不怕他。
安玖，你究竟死了沒有。若是死了，就該死的幹幹淨淨，別讓人奢望你還活著。
……
碧波樓上開設的茶會依舊同往年一樣無趣，韋瑤隨口念了幾句詩文，被在場的人紛紛稱讚，讚過之後又是一連串虛偽的客套。
她心不在焉的模樣讓人注目，謝思涵見了便取笑道，“瑤姐姐一直看著窗外，莫非外麵有你的情郎不成？”
這話惹的一群人都笑了起來，韋瑤的腦海裏浮現張俊逸的容顏，麵上都不覺染了紅暈，卻是羞惱的，“死丫頭胡說什麼，我不過是多飲了幾杯，想要在外麵吹吹風罷了。”
她話題一轉，“天色尚早，今日又難得熱鬧，呆著這裏未免太過無趣，我們不若去遊街賞燈吧。”
“成啊，難得大家聚在一塊兒。”
“姐姐可要帶路了。”
眾人難得興奮起來，看來平日裏真真是極少出門。
謝思涵亦是點頭，伸手就要去戴紗帽，卻被人製止，“街上的平民女子可不會戴這種東西，今日大家行裝輕便，便如尋常女兒般玩耍，不會有人注意的。”
“你說的是，倒是我多慮了。”她把這紗帽遞給旁邊的丫頭，“你先回去吧，今天用不著你伺候了。”
這話一出，四周的吩咐聲大同小異，她們紛紛驅趕了婢子，三三兩兩的結伴而出。
韋瑤有意引著幾個人回到了那燈籠鋪子前，同行的好友紛紛上去挑選燈籠，她望著那上麵最大的紅燈籠卻微微失神。
謝思涵回頭看她，疑惑，“姐姐，你今晚是怎麼了？”
“沒什麼。”她失笑，“平素聽你誇讚你兄長貌比潘安，我今日卻真的遇見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