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玖誇了對方一句,對方不僅沒有理她,還裝沒聽到似的埋下了頭。
埋下了頭?
安玖加大音量,“三娘,你派人找我過來有何事?”這下不能裝沒聽到吧。
女子柔和的聲音回響在耳畔,柳三娘抖了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是男人的聲音?
她放下筆,開始認真端詳坐在那裏的人。無論怎麼看,都是個貨真價實的美人啊!
丞相大人為這等傾城美人神魂顛倒,不奇怪。自那人走了以後,主子是越發的疑神疑鬼了。
她暗自歎息一聲,再抬頭的已經恢複正常。“新到了一批布料首飾,還有不少的小玩意兒,讓你來看看有什麼喜歡的。”
這麼大方?安玖笑眯了眼,“在哪兒呢,我看看。”
柳三娘觀察她的神色,越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姑娘,至多比常人貌美些,怎可能是那人。
……
離去的時候安玖滿載而歸,左右手戴了十幾個玉鐲子,十個手指頭戴滿了戒指,脖子上掛的瓔珞閃瞎人眼。
還有幾個大家夥,安玖嫌棄太重,說改日讓人來搬。
嫌棄太重你就不要搬啊!!柳三娘咬著帕子看她悠然而去的背影,心痛到無法自拔。安太師如果是這德行,她金盆洗手不幹了!
是夜,一張薄絹美人圖經由層層暗衛之手送到韋宗權手上。
那畫上的的確是個美人,白襖紅裙芙蓉麵,姝麗高雅傾國色。
可惜三娘的畫工隻得其形而不得其韻,將那人靈動的氣質描繪不出三分之一。
因而當韋宗權見了,也不過是瞥了一眼,就此了事。
那一夜,韋瑤坐馬車回來,回想那女子音容笑貌,總覺得心神不寧來見他。
她來的時候,韋宗權還未睡,就在院子裏對月獨酌。
她看見那襲華貴紫衣,男人挺直的背影寫滿了孤寂。韋瑤很少看到他這副落寞的樣子,那襲紫衣身邊常常伴著抹紅衣,他們兩個在一起時,其之容色能令滿園的姹紫嫣紅通通羞謝了去。
“權表哥,你說世上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麼?”她走近的時候,他便已經聽到了。
興許是想找個人說話,便回了她一句,“物有相同,人有相似。”
韋瑤坐下來替他斟滿酒,“我今晚和意涵妹妹出去遊玩,竟遇見她大哥,可這人卻是一副全然不認得她的做派。”
“這有什麼。”他嗤笑,“枉你癡長到十六歲,連謝家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都不知道。那謝意涵什麼東西,在謝翎臣眼裏恐怕連陌生人都不如。”
“可……”
“去,打聽清楚再來同我談。”他棄杯灌了半壺酒下去,酒漬染濕了衣襟,姿態瀟灑,可莫名讓人覺得頹唐。
韋瑤想勸酒,可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心思帶了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陰暗。
離去的時候,她多說了一句,“除了那個似極了謝丞相的人,我還見到他身旁的一個女子,觀其言談……”
韋宗權聽了隻覺厭煩,“去吧,你以後若要嫁到謝家去,少不了要提防別的女人。”
她不敢置信,“權表哥,你以前分明說過那謝翎臣可為良配。”
他懶散的靠在桌上,拉長了語調,“哦,那現在我說他是個小人,你就真的不嫁了?”
怎麼可能!韋瑤寒著臉,提著裙子跑了。
不知過去多久,酒水飲盡。韋宗權醉倒在桌上,緊閉著眸,輕聲呢喃了一句,“阿玖,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