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討巧,若安玖真是個普通女子,恐不得要默默歡喜著。可對於曾位極人臣的安玖來說,這話未免太輕佻了。
“這話仿佛在哪兒聽過。”她眯著眼,拍了記額憶起,“可不就是風月樓裏裏的男人時常對姑娘們說起的麼。”
“玖兒,你是不是非得這樣?”謝翎臣對上她,兩人靠的極近,他眸中柔光不再,眼神裏帶著三分警告。
安玖打賭,這廝絕對沒有追過姑娘。你看他,連句哄人的話都不會說。她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他都聽不出來。
她的目光落在相國大人的臉上,他的皮相自然是極好的,十足的俊逸儒雅。
安玖看著他眉間的皺褶,忽而露出一個極淺的笑意。
這笑意是如此的淺淡,與她往日裏的嘲弄諷意截然不同。
謝翎臣看不明白,可一見著她笑,他眉宇間的戾氣都散去了幾分。
“我不是非得這樣,謝廷之,你若不當我夫君,我們便還像從前那樣。”
謝翎臣抿白了唇,語氣強硬,“你想都別想。”
她嘖了一聲覺得可惜,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盤子,轉身要走。一隻手卻比她更快的伸過來,奪了盤子捏在手裏。
安玖見他如母雞護崽似的做派,嘴角抽了下,也沒說什麼,自顧自的走了。
謝翎臣看著她背影,恨恨的咬了口栗子糕,鹹的嘴裏發麻,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可他不知,那話安玖聽著也有瞬間的心軟,畢竟是沒有父母寵愛長大的孩子,祖父對她的要求甚高,為了糖撒嬌哭鬧之類的更是從未有過。
謝廷之啊,安玖睡犯糊塗的時候總會覺得他是個好的。
但很快她又清醒過來,臉上掛著嘲諷笑意。
……
五月十九。
趙玉成一案受理,大理寺卿李大人審理此案,相國大人監審,趙韋兩家為旁聽。
一個時辰後,案件審明燕飛花乃是無名氏所殺,而趙玉成則動手殘殺韋不器及無名氏二人。
仵作查驗屍體後發現,無名氏腰後刻著韋家族徽,且牙齒內藏有毒藥有韋家暗衛之嫌。
一審結束後,趙玉成收監,二日後複審。
地牢四層,趙玉成被押回牢房時,整個地牢都安靜了瞬。
等衙役們走了,這才有人湊上來問道,“你是真的殺了韋不器?”
“那可是韋家!為了個青樓女子,你值得麼?”這些人不敢置信,或者說是義憤填膺,為其不值。
趙玉成背對著牆,端坐在蒲團上看那本從角落裏翻出來的手劄。上麵的字跡龍鳳風舞,很是灑脫不羈。
第一句便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他對著這九個字,看的幾乎魔怔了。
李哲買通了衙役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幕,他跪坐在蒲團上脊背挺直的,許久都沒有動靜。身上穿的還是那件藍裳白袍,衣襟已染了汙漬,神色有幾分木訥。
他看得鼻子一酸,忍不住開口喚道,“阿成……”
趙玉成這才回過神來,抬眼瞧見了他,卻又挪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