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自有清風拂過,吹過竹葉間發出輕微的響動,琴音回響,不絕如縷。
相國大人是聽不懂琴的,他是個音癡。
可架不住安玖生的好看呀,她素手撫琴,眼睫低垂的時候靜的好似一幅侍女圖,整個人都透著股不真實。
陽光下,那本就白暫的膚色仿佛在發光一樣,淺粉的唇抿著,瞧著有些讓人迷惑。
謝翎臣看的出神了,隻覺得坐在對麵的女子身上無一處不符合人心意的。
歡喜麼?
歡喜的。他合上眸,耳邊是動聽的曲調,心裏邊是濃濃的暖意。
外麵琴聲起,那茅屋裏的人聽的分明。
青年舀酒的動作停下,站在窗邊遠遠的看那抹雪色的身影。
鳳求凰……這是一首思慕的曲子,以示相好之意。
魏非墨聽到這琴聲,想著小師弟是要傷心了。
“師哥,你聽見了麼?”他回過頭來,黯淡的臉煥發出神采,露出單純的笑意。
他心裏咯噔一聲,以為這小師弟是被打擊過度失了心智。
“你聽不出來?”青年低笑了一聲,“是了,師哥不通音律自然是聽不出來。”這曲子,不是這樣彈得。
縱然形似十分,到底不是那纏綿的情意。他幸虧是來了,他幸虧是來了!壓在心上的石頭驀地落下,連喘氣聲都輕鬆幾分。
外麵的琴聲漸止,他將手裏的白瓷瓶遞於魏非墨,“師哥,這是最後一壺酒了,勞煩你替我送去。”
“你就這麼確定她會進來?”他眼神複雜,不過是頓飯菜一壺濁酒,卻偏偏要堅持送到她麵前。
青年笑著搖了搖頭,並不解釋,眼裏透澈一片,幹淨的不可思議。
魏非墨見了不再多言,推門出去。
……
“女兒紅?”
“不錯,二十多年的女兒紅。”
安玖輕嗅一口,隻覺得酒意清冽綿長,濃厚悠遠。真是醉人,
也真是熟悉的讓人心驚呐!眸中思緒翻湧,不過瞬間,她舉杯飲盡悉數埋沒。
魏非墨站在一旁問道,“如何?”
“好酒。”她滿意的點頭。
“來一杯?”
麵前的酒杯滿上,謝翎臣看也不看,“我不飲酒。”
“那還真是可惜了。”魏非墨也坐下來倒了一杯,飲盡,隻覺得酒香濃厚,嚐不出什麼不同。
他不經意打量了對麵的安玖一眼,這女人喝的叫一個暢快,舉止灑脫看不出半分破綻,讓人堪不破心緒。
“王城裏四處的桃花都謝了,偏這裏還開著,夫君,你可否替我取幾枝來?”
這就是要支開謝翎臣了,魏非墨暗想,卻不料這廝起身一把將他也給拉了起來,“走,帶路。”
這是什麼情況?本還想找個借口支走他,現在可是要被他支走。魏非墨麵上不顯半分,“你去替你夫人折花枝,是為討她歡心。我去作甚,還要同你去做那摧花之人,沒半點好處。”
“哪兒來那麼多說辭。”他冷嗤,又看向旁邊的安玖,“少喝些,等回去坐船時被風一吹,你得受寒。”
安玖敷衍的應聲,擺擺手讓他快去。
兩個大男人便一前一後的朝外麵走,不多時,連腳步聲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