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少主！”
安十三剛走不久，營帳外進來幾個人，原是忽倫家的舊部。他們個個都是鐵血的漢子，卻在見他無恙時禁不住紅了眼眶。
“還好您無事，忽倫家僅存的血脈若是斷在我們手裏，百年後我等無顏再見大將軍。”
是啊，隻剩下他一個了。忽倫赤陽鬆了鬆拳頭，“讓諸位叔伯擔心了，是赤陽的不是。”
“我還有一事不明，我們一家究竟為何而死。是源於種名為醉生夢死的毒藥，南朝的細作，還真是如坊間傳聞呼延諭令上說的那般是、羌王所為？”
“少主，你這話從何聽來的，必是有奸人挑唆！”
“事發那天，羌王殿下正在同我等議事，斷斷不可能有機會下手。”
忽倫驀地打斷他們，“他大可不必親自動手，吩咐別人去做就是！”
“少主？您這是在懷疑殿下？”
“羌王斷不是那樣的人，自忽倫家出事後，他對我等諸多提攜禮遇有加，若真的是他做的，那他為何啊？”
為何？忽倫赤陽頭腦一片空白，究竟為何？
他抬眼環顧四周人的臉龐，對上他們那雙雙擔憂的眸子，心底有個聲音在說，為的就是像現在這樣！
“你們都出去吧，我累了。”
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終不忍再勸，相繼出了營帳。
燭火下，忽倫不斷摩挲著手裏的瓷瓶，焦灼的神色漸漸平靜下來。
……
北曆三百二十六年，新呼延殷明繼位，同年羌王逼入皇庭意圖謀逆。大司馬納蘭容辭率兵抵擋，未果，被斬殺於外庭城牆之下。
而當羌王的兵馬到了內三庭時，宮門緊閉，城牆上遍布了弓箭手。原是個圈套，忽聽聲悶響，一支黑色箭羽破空襲來，將羌王的旗幟憑空擊落。眾人隻見得城牆上立著個穿黑袍赤金紋的男人，手持把穿雲弓負手而立，低沉的聲音回響在每個角落，“降者不殺。”
大風吹得他袍角凜凜作響，一張謫仙般的臉龐恍如天神降世，而底下俯瞰的是芸芸眾生。
而下一刻，一支灰藍的箭羽劃過他臉龐，狠狠紮進他身後近衛的心髒。
亂軍中隻聽得聲朗笑，一身黑甲的少年容色逼人眉目輕揚，劍鋒直指城牆之上，“降者不殺。”
話音方落，黑甲精衛的吼聲隨即而起，“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謝翎臣下了城牆，薄唇微抿扯出一個字，“殺！”
……
羌王被人護著在隊伍的最後麵，刀劍無眼他不容有失。安玖再三喝令他不準上前，而在城牆後是同樣被人保護圍得嚴實的呼延。
黑甲軍同銀甲軍對上，刀劍馬蹄下不知有多少亡魂流連不去。而二方敵對時，那黑袍赤金紋的青年仗著武功高強硬生生開出條小道來。
他乘馬而來，執劍在手如入無人之境，目光徑自落在那黑甲小將身上。
“滋滋！”兵器碰撞劃過刺耳的摩擦聲，長劍對銀槍，兩人目光交彙不過一瞬，隨即錯過。
不遠處，殷烈一腳踢翻身側親衛，冷聲道，“拿大弓來！”
另一邊安玖猛地躍起，長槍恍如條白蛇抖動，欲取他項上人頭。
劍光浮動，刺的她眸子微眯，那執劍的青年趁這空隙側身避過。安玖手腕一轉，殺了個回馬槍。
他再避，身後襲來支破空的箭矢，避無可避，抬眸迎上，“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