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田家門前附近聚集了很多年輕人,不過當然不是來給田廣送行的,是田四堂糾集的手下。
不過他們還沒有接到今天田四堂的指示,丁太心裏默默在想,你們等吧,等到白發蒼蒼也等不到指示了。
方誌超帶著隊員們來了,丁太沒有想到蔣柔也來了,見到丁太,心裏也許是竊喜的,不過在這樣的場合,她走到丁太身邊站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丁太把一條白布給她係在手臂上。
田妞見那些人站在那裏,還好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出來搗亂,看了看丁太。
那些人見田家這邊人越來越多,其中一個小頭目不耐煩了,推搡著邊上的一個人:
“快點過去把大哥叫醒,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起來,這麼多人站在這裏像個木頭一樣。”
邊上那人極不情願的領命而去。
嗩呐吹起哀調,又有人被催得哭了起來。
田妞走到丁太身邊:
“哥,可以走了。”
丁太點了點頭。
一行車打開大燈,劈開前方的迷霧,向著火葬場開去。
熱鬧過去,隻有亮得如同白晝的田家和田四堂叫的那些人。
剛才領命去的人匆匆回來:
“大哥怎麼叫也叫不醒。”
假如丁太在,聽到這句話,肯定很想接下去說:
“死人會叫得醒嗎。”
丁太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多了,車子剛剛到村口,隻見圍著一大堆人。
見是出殯的,人群讓出一條道,丁太看到很多的警察在。
方誌超下車,走過去,一個警察看到方誌超,馬上伸出手和他握手:
“方隊。”
“小李,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一小時之前,我們接到報警,田家村支書的兒子田四堂意外墜海死亡,家人懷疑非自然死亡,所以我帶著法醫過來。”
小李原來在方誌超手下做過事,所以他想問什麼,小李自然都會說。
丁太見方誌超和警察在聊天,也不打聽什麼事情,裝作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一樣。
“那你們現在的結論是什麼呢?”
“醉酒駕駛摩托車,失去方向感,往大海開。”
“哦,那你們忙。”
方誌超大概問了一下,就直接走回田家。
在半路聽到兩個婦人在嘮叨:
“造孽啊,昨天對死人如此無禮,肯定是田廣把他收了,好好的在老鷹嘴喝醉,連人帶車往海裏開。”
“派出所不是查過田力的小店嗎,說是昨天晚上田四堂自己去買的花生米和兩瓶白酒。”
田家內屋,二叔拉著田廣父母的手,盡量克製住自己的心情:
“報應啊,報應,大哥,終於得到報應。”
“外麵都在謠傳是你家田廣收了他,好侄兒。”
丁太平靜的收拾著田廣的遺物,不時的問田妞他哥哥的哪個要哪個不要,不要的東西都拉去燒了。
田妞看著丁太:
“哥,我以後就是你的人,願意一輩子為你做奴隸,你要我往東我就往東,哪怕你要我立刻死都願意。”
“好好的說什麼死啊,現在生活正開始好呢,沒有人再敢欺負你,欺負你的家人。”
“嗯。”
田妞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老一輩的農村人確實沒有多少的文化,但是他們正值善良,相信因果報應。
關於田四堂昨天對田廣的出言不遜,以致田廣把他帶走的傳言越傳越離奇,讓有點愚昧的人會覺得田廣已經成為神了,對他不尊重,他想帶走誰就帶走誰。於是到下午最後告別的時候,一下子增加了很多人,那些鄉鄰都趕來送,那些受過田四堂欺負的人都來送這個為他們出了氣的人,甚至連田四堂手下幾個膽小的,也偷偷混在裏麵。
死了田四堂,讓他們舒了一口氣,與其說田四堂依仗父親村支書橫行霸道,不如說他父親隻有依仗田四堂才能夠當上支書,現在田四堂沒有了,換屆選舉就要開始了,田支書也橫行不了多久了,村民也就不會害怕了。
送別田廣,也送別了方誌超他們。
丁太把田廣的獎章交給田廣父母。
“爸,媽,田甜你們跟我走吧,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謝謝你,丁太,我失去了田廣,但是有了你們這些兒子我非常高興,我們兩個老的想暫時留在這裏,田四堂沒有了,我相信他老爸不敢把我們兩怎麼樣,我把田甜交給你我們很放心。”
“爸爸,媽媽跟我一起走吧。”
田甜也希望和父母在一起。
“田甜,你已經大了,不應該屈就在這個小山村,跟著丁太哥哥,我們很放心。”
“爸爸,媽媽那我先跟著哥哥出去,如果在家有人欺負你們,一定得告訴我。”
田甜也沒有什麼帶的,整理了一袋衣服,依依不舍的惜別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