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父親住院,陸雲豪想要回家去見見母親,這段日子李雪淩在專職醫生的治療下,毒癮已比前段時間好控製,鮮少發作!
陸家,如今已再經不起任何的風吹草動,他思索著如何向母親說父親住院的事,正想著李雪淩便從二樓梯子上走下來!
“媽!”他喚上一聲,低眉不語,無聲無息,不敢抬頭看母親憔悴的容顏和焦急的神情。
可是,李雪淩一下子便抓住他的手臂,語氣急促,甚至還帶著點無可奈何的局促和不安,“雲豪,你爸爸他怎麼了?”
說話間,唇齒不停抖動,眸子卻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幾乎要將他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本來想實話實說的陸雲豪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倒出一句,“媽,爸以前不是腎虛嗎?醫生說清晰一時激動,才暈倒,住幾天院就……”
“雲豪!”李雪淩未等他說完便打斷,“你爸他不是一般的腎虛!他是不是腎功能衰竭?是不是?”
“媽,您想到哪裏了?”
“你和媽說實話,有一次我聽見他和醫生私自在書房裏談話,醫生說他必須要到醫院裏治療,我才知道……嗚嗚……”李雪淩話未說完,已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語氣間藏著幾分無奈與悔意,眸光卻始終未從陸雲豪的眼睛中挪開。
“媽,原來您早就知道?那我就不瞞著您,醫生說爸需要換腎,隻有換腎才能挽救生命,組織腎衰竭繼續!我們需要在短時間內找到合適的腎源!”
“醫生還說什麼了?你都告訴媽!”李雪淩激動的按住兒子的手臂,手掌冰涼的溫度幾乎沁透陸雲豪的身體。
“媽!醫生說最好的配型就是親人,如果能夠在親人間找到合適配型,手術成功率應該會增加!”他盯著母親惶恐不安的瞳眸,一時間竟難以讀懂她心裏的意思。
母親既然知道得如此透徹,還問他幹嘛!
下一瞬,李雪淩猛然抓住他的手腕,掐的生疼,幾乎要將他的骨頭捏爛捏碎,疼得陸雲豪一直在提醒她放手。
“雲豪,你告訴媽,你實話實說,你是不是想給你父親捐腎?”李雪淩一字一頓,講得鏗鏘有力,手指間鉗緊兒子的肌膚,越嵌越緊,越嵌越疼。
“媽……醫生說最好的配型就是親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爸他……”陸雲豪試圖甩開母親的手掌,卻發現眼前身體孱弱的女人幾乎比他的力氣還要大幾倍。
“雲豪,你聽媽說,你不能給你父親捐腎,不能捐!”李雪淩近乎嘶吼,怎麼都不鬆開兒子的手腕,腳下站定不挪半分,也不叫陸雲豪動一分一毫。
“為什麼?媽,他是我最親近的人!如果有一分一毫的辦法,我都不能看著他走上絕路!”
“雲豪,你和你爸爸的配型不會成功,你不要去捐腎,再也不要動這個腦筋!”李雪淩勉強支撐著即將倒地的身體,講給兒子聽。
她不要她的兒子給陸威文捐腎,她的日子也不能給陸威文捐腎!
此時此刻,她的頭腦中除了說服陸雲豪放棄捐腎這個年頭,別無他法!
否則,一切明明隱藏在事實背後的真相,便會赤裸裸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一輩子苦苦經營的愛情和婚姻,便會頃刻間化為灰燼,她這些年好不容易維護的恩愛婚姻便如同江水,永遠逝去!
當年,她費盡心機,用盡辦法趕走那個占據了她心愛人半壁心扉的女人,為了什麼?
不都為了今天陸家的和睦天下!
可是,這些事實,陸雲豪並不明白,他混混沌沌聽完母親幾乎低吼的命令,親眼目睹母親嚴重隱藏的一腔怒火和這麼多年不曾見過的恐懼和小心!
“媽,你為什麼這樣說?我都還沒有去醫院做體檢,您怎麼能悲觀的認為我和爸的配型不會成功?”
李雪淩突然鬆開他的手,被禁錮許久的手腕猛然獲得新生,陸雲豪不由輕甩了甩手腕,長歎一口氣!
“你們不會,不會成功!”像自言自語,李雪淩默默喟歎著事實。
他們不會成功!
“雲豪答應媽,不要去體檢,我們就等腎源,我們家這麼有錢,不怕沒有腎源,現在叫醫院四處打聽,一定會有的!”
“媽!您怎麼了?如果我能給爸捐……”
“不要說了,我不許我的兒子給陸威文捐腎!”
“……”
陸雲豪怔愣著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母親,“媽,他是你丈夫,你們不是一直都很相愛,怎麼大難臨頭,你卻不顧他安危?”
“雲豪,有些事情,你不懂!等以後有機會我再講給你聽!你隻要答應媽,不要去捐腎,就等腎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