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失去了分寸,第一次眼睜睜看著人死去,即使是個陌生人,心裏還是堵得慌,很難受很難受。臨死前,他會不會很想見見家裏的父母還有老婆孩子?他把遺言說給她這個陌生人聽,算什麼嘛!
“你……拿……”
這話怎麼有種他說不完的感覺?徐小白頭上冒汗,即使下著大雨還是感覺到身體有一股不尋常的發熱,他該不會是真的死了吧?
想到這一點,她伸出一隻手指顫顫巍巍的湊到高大個的臉上,又摸了好一會感覺手上黏糊糊的,繼續摸索,靠近鼻子,竟然沒有了呼吸!
高大個真的死了。
她雙手捂住嘴巴,濃重的血腥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真的害死了高大個!跌坐在地,眼淚混合著雨水,她放聲大哭。
為什麼?她每次任性總是會惹出那麼多禍事?今天她隻是想罵罵人,過過嘴癮,沒有想到去害死誰,可是高大個因她死了。
是錢順水天煞孤星的命格影響到她了嗎?於是高大個被克死了?
好冷好冷,好想有個擁抱能抱緊她,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幻覺,睡一覺就會什麼事情都沒有。可她知道沒有這樣的人存在,她必須獨自麵對這一切。
哭過後,心裏還是很堵,但起碼暢通了些。高大個血的教訓告訴她,大事麵前,萬萬不可耍小性子,不然可能自己沒事,卻害死了別人。害壞人可以,但無辜的人決不能因此受到迫害!
她伸手準備將高大個給拖走,找個坑先埋起來,不然萬一有狼出沒,把他的屍體給啃了就不好了。
但他的手十分僵硬,根本拉不動,像是手裏緊緊攥著什麼東西。徐小白在黑暗中,憑著直覺去用力扣他的手指,他怎麼握的那麼緊!
難道是要留給家裏人的遺物麼?若是如此,更要拿出來了。
她本就沒什麼力氣,又大哭了一場,覺得渾身上下都很疼,加上雨勢更大,猶如斷了線粗壯的珠子,一串接一串不斷地砸在她臉上。被砸著砸著,大概是砸中了淚腺之類的,她又放聲大哭,將全身的最後一點力氣都給使了出來,最終把他的手指給弄開了一根。
有了一個最重要的突破口,她信心暴漲,連跪倒在地的力氣也全使了出來,打開那隻手,竟然攥著一個哨子。
她拿著哨子發呆,他臨死前為什麼緊緊地拽著一隻哨子?是想呼救嗎?難道這夥人也有幾派?恰好有一派是跟他關係好的,見著他被傷,不會見死不救?所以用這個哨子來求救?
她覺得這不大可能,看他們穿著黑色夜行衣,除了高大個一個人被罵的沒忍住,其他人都沒有出來,這說明他們是一群訓練有素的人,除了性情中人高大個除外。
那這個哨子到底是幹嘛用的?
徐小白陷入了沉思,她不能辜負高大個臨死前的期望,她不能讓高大個就那麼死去,她必須為他做點什麼,去彌補這個愧疚。
高大個是被同夥害死的,那個同夥肯定是他的上級。高大個為什麼死,她覺得很好理解。因為高大個被她激怒,暴露了他們這夥人,如果官府順著查下去,肯定能查到蛛絲馬跡。
那樣說來,高大個的死,對她反而是有利的。她不能把高大個給埋了,得等到京兆尹大人帶著官兵來,讓仵作驗屍,驗屍就能知道高大個到底是中了什麼毒,到底又是屬於哪一派人。
總之,她想清楚了,得就這樣等著何掌櫃帶人來,不管多久,不管雨還要下多久,她都必須等。
想明白這一層,她又把衣服擠了擠水,覺得沒有那麼難受了。
可手裏拿著高大個的哨子,高大個沒說完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哨子應該是可以吹的,那吹響之後,是吸引剛才殺高大個和劫持了錦逸的那夥人來麼?亦或者是又引出另一幫人來?
一分為二的來說這兩種情況。
第一種,哨子一吹響,聽到哨聲來的是殺高大個的那夥人,這夥人既殺了高大個,又把錦逸給挾持了,是一群心狠手辣極有素質的殺手之類的團夥。她這種連三腳貓功夫都沒有唯一會的致命一招便是踢男人褲襠,這種辦法對待張賢遠那種酒囊飯袋是綽綽有餘,但麵對這樣一群殺手,她擔心腳在抬起來的時候,就砍了。
所以,如果遇見這夥人,絕對不能硬拚,隻能智取。可究竟怎麼智取,她覺得腦袋很疼,很有必要求救於還算靠譜的係統軍師。
唔,在這種危機關頭,係統雖然不能替她殺人,也不能護她周全,但有個係統當軍師,還算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