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天,沈煙兒對沈寒的咒罵之聲日夜不斷的從流秋殿傳出來,一並慕容柳月的嗬斥。
看著女兒全身紫紅,嚇得她失去了一貫的冷靜,罵走了一個又一個太醫,直到確認沈煙兒無有性命之憂,這才放下心來,可聽著女兒哭鬧不停,她揪著的心便指向了沈寒。
沈寒下的毒是她自己配製的,沒想到沈煙兒倒成了第一個試毒的,無解之法,隻能生生挨過痛癢,直至藥效消失。
慕容柳月在這兩天內同樣是無眠無休,布滿血絲的丹鳳眼裏盡是恨意綿綿,“本想放過你幾天,是你逼我的,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一夜冬風蕭瑟,吹落了這個世界僅剩的花朵,仿佛在為梅花的到來鋪上一條平坦之路,可見大自然對梅的寵愛已到了無花可比擬的地步。
夜間,沈寒無眠,獨自披了潔白狐毛大氅走到院中,彎腰拾起落了一地的牡丹花瓣,這些花可都是慕容璟前兩天特意送來的。
將軍府內的花花草草總是隨著四級交替而來,所以到了冬日裏,府上花草並不多,一些樹的葉子也落光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枝椏搖擺著身姿。
倒是這沈寒的小院子裏花香四溢,因為隔些日子慕容璟便會送不同的花來,新鮮的很。
一陣風揚起,沈寒打了個哆嗦,隻是覺得可惜,但還是顧及著自己的身體,裹緊身上的大氅,收緊了手中的花瓣,轉身向屋內走去。
“站住。”身後一聲空靈的聲音響起,沈寒倒吸一口氣自知不妙,趕忙加快了腳步。
還不待她大叫出聲,來人的劍已朝她招呼過來,側身一躲,順著劍勢轉了個圈,沈寒定睛看過。
白衣勝雪,青絲如墨,一層麵紗遮住了傾城的麵容。
“我與你無仇無怨,你為何要殺我?”雖是自知問了也是白問,可能多吸兩口空氣總是好的。
飄雪豈是多言之人,清冷如冰魄劍,黛眉一挑,劍已揚起,飛身刺來的一劍是最普通的招數,可這足以殺了皮毛功夫的沈寒。
沈寒顧不得灑落的花瓣,躲開劍尖擦過她的脖子,飄雪雙眼一眯,速戰速決之色躍然麵紗之外。
一招仙女繡花針逼的沈寒狼狽的坐在地上,心下一緊,玉手一揚,一陣粉末便順風灑到飄雪身上。
黑眼球骨碌一轉,沈寒搶先開了口:“你已經中了我的毒,殺了我,你可就沒了解藥了。”
飄雪白紗下的神色看不真切,但,冰魄劍銀白色的劍身閃著寒光卻直直停在了沈寒的眼前,清冷如今夜的聲音說道,“交出解藥,我留你全屍。”
沈寒咽了咽口水,對麵這個女人散發出來的氣勢實在讓人膽怯,可如果此時她膽怯的話,那一地的殘花就是她的下場,連最後一絲生機怕是都沒有了。
穩住音色,她索性坐在地上,強裝鎮定的看向飄雪,“我的毒都是我自己配製的,除了我不可能會有別人有解藥,而且你中的剛好是我最近剛配好的情歡。”
“情歡?是什麼?”飄雪眼眸中流過轉瞬即逝的困惑。
沈寒對她的神情抓個正著,心下一喜便知有希望了,尋常毒藥這些江湖人士肯定不會放在眼裏,可她再厲害,終究是個女子,櫻唇緩緩吐出二字:“催情之藥。”
“你......”飄雪憤怒的指向沈寒,殺意驟起,劍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殺了我,你打算怎麼辦?”沈寒故意白了她一眼,坐定身姿不躲不閃,誇張的表情繪聲繪色的描述著,“你現在中了情歡,不到半個時辰便會感覺到有熊熊烈火在你的身體裏燃燒,那感覺就好像,好像千萬隻螞蟻在咬你,沿著你的血脈一點點噬咬,直到有人肯犧牲自己為你解毒。還是,你想殺了我再找位美貌的男子為你解毒?”
飄雪放下手中劍,蹲下身子,冷眸看得沈寒直打哆嗦,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以為我會信你嗎?”
看來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聰明,可往往相信不相信就在一念之間,她沈寒雖不是賭徒,卻也懂得怎麼去賭,關鍵便是微微一笑。
“不信,你可以一試。”
飄雪眼裏的殺意慢慢升起,可沈寒顏色不改,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時。
一隻手準確無誤的拉起了沈寒,沈寒倏地抬眸,激動的叫出聲來,“慕容夜。”
慕容夜將沈寒護在身後,冷冷的看向微微錯愕的飄雪,隻言不吐。
“你要護著她?”飄雪白色身影劃過地麵退後幾步,拉出了三尺之距。
慕容夜依舊不出聲,可手中莫鸞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鞘,泛著的紅光襯得飄雪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