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房門突然被踹成四半,慕容夜如風般的身影就那麼風馳電掣般的衝了進來,尤其是在看到沈寒脖子上湧出的血之後,他如漆如墨的眸子頓時被一把烈火所點燃!
“夜。”
奴笛哪裏是慕容夜的對手,他不過是個孩子罷了,此時此刻還是個困惑著的孩子!
慕容夜就在他失神的瞬間便已打掉了他手上的匕首,殘留的血跡深深的刺傷了他的眼,這才離開片刻,他的寒兒又受了傷!
“夜,別遷怒於他,他還隻是個孩子。”沈寒被慕容夜用外袍裹著,但依舊不忘為奴笛求情道。
白色的中衣領口處已是血跡斑斑,她趕緊拿來一塊幹淨的布止血,奴笛憤恨的樣子讓她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個孩子實在是執著啊!
可是他在殺她之時猶豫了不是嗎?
“你怎麼會來?”沈寒靠在慕容夜的懷裏,驚魂未定道。
“他們裝的再像,也逃不過師傅的眼睛。”慕容夜瞥了眼坐在床上的奴笛。
幾歲的孩子而已,那樣的眼神怎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正在此時,南宮一問將兩名男子扔了進來,那兩人捆在一起像被纏繞的粽子,雖然臉麵生的很,但是那衣服沈寒還是認得的!
是--山大哥、山大嫂!
怪不得山大嫂摸她的手時讓她有一種男人的錯覺,他竟然就是一個男人扮成的!
“叔叔!信風!”奴笛趕忙從床下跳下,攔在二人麵前向沈寒命令道,“快放了他們!”
沈寒瞥了那二人一眼,心下已經明白了大半,她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原來這一切又是一個陰謀,好一個借刀殺人啊!
可讓她措手不及的是,他們竟然利用一個孩子!
瓷婕,你真是好樣的,一環接著一環,隻是為了得到她的醫術嗎?
先是將整個村子的人毒害,再留下一個可憐的孩子讓她去救,等到她證明了自己的能力,然後想著法子將她捆回去給陽寧治病。好自私的人!為了一己私欲竟然將那麼多條人命置若罔聞。
“瓷婕派你來是怎麼說的?”
奴遠一聲不吭,從他下定決心跟著瓷婕離開綠穀村的時候,他的命就已經賣給了瓷婕,無論何時他絕不會背叛!
“不說是嗎?”沈寒甩掉手中染上血跡的布,走到奴笛的麵前,掐著他的脖子道,“你不說,我就殺了你的侄子。”
奴遠冷笑一聲,那是從骨子裏透出的寒,他連看都不看奴笛一眼,任由他人威脅他依然無動於衷!嗬!他連親哥親嫂都可以下手,更何況是這個隻見過幾麵的孩子!
“奴笛,你看清楚了,這就是你的叔叔,你的仇人就是你的親叔叔。”沈寒鄙夷的看著奴遠,一手指著他向奴笛說道。
小男孩在親叔叔冷笑的一瞬間好像被抽幹了精氣一般,他僅剩的唯一希望啊!就這麼殘忍的破滅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是我的叔叔,卻連我的爹娘都不放過。”奴笛慘白的小臉如那日陽光下沒有影子的鬼魅。
信風看了眼滿不在乎、隻求一死的奴遠,他連替他回答的勇氣都沒有,因為他效忠的這個主人的確連他都不明白,但是他卻願意跟在他的身邊效忠至死。
“我隻忠於瓷婕國師,其餘人我一概不在乎。”奴遠冷聲道。
好果斷的回答啊!
慕容夜好像見慣了這一切一般,他默默地站在沈寒的身邊,冷眼看著地上躺著的二人,那冰涼刺骨的眼神已足夠決定他們的命運。
“夜,你處理吧。”沈寒疲憊的打破了沉默,她隻覺得很累、很累。
一次次人性的醜陋將她困在死胡同中難以走出,好幾次她都恨不得下定決心做一個絕情的人!可是她真的狠不下心,狠不下心丟下瓷斌的遺願,狠不下心不管奴笛的往生劫......
甚至她現在還對這個片刻以前要殺了她的人心存憐憫!
“奴笛,綠穀村的人不是我殺的,我確實是瓷郎中的徒弟。”
蒼白無力的話語她再次重申,孩子現在的心中充滿了對現實的不信任,她可憐他,同情他,想幫助他。
她轉身向屋外走去,那一地的破碎她不想再見,就在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之時,奴笛的小身影追了上來......
“沈寒姐姐,對不起。”
他從後麵抱住了沈寒,因為身高的原因,他的兩手隻能環抱住她的腿,可那樣大的力量還是走到了她的心裏。畢竟,由始至終,他隻是個孩子,一個被蒙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