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寧的身體怎麼樣了?”尖銳的嗓音從瓷婕的口中溢出。
一場拉鋸戰正在沈寒的房中上演,她不停的埋首讀著醫書,最後一頁關於百日進的解讀她總是找不到便重新一本一本醫書的看,期盼能夠從一箱子書中找到那一頁的希望。
“你也看到了,陽寧現在十分虛弱,你要是想現在帶走她等同於要她的性命。”沈寒眼都不眨的說道,在對待病人的問題上她就是權威。
瓷婕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向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她哪裏受到過這樣的待遇。她眼神示意身邊的唐嵐前去查看,沈寒並沒有阻攔繼續著手中的圈圈鉤鉤。
唐嵐診斷完畢之後還是一臉失望的朝瓷婕搖搖頭,對於這種毒他根本沒有辦法去解,雖然身為唐門之首的他十分不願意承認,可也不由得把心思放在了沈寒的那一箱子書上。
瓷婕望向床上陽寧的神色有些異常,但是紫色的唇瓣外加厚厚的脂粉已經完全掩蓋了瓷婕的表情,以至於很少有人能從那一層麵具下分辯出什麼,但隱約沈寒好像瞥見了她的心疼。
不,瓷婕怎會心疼陽寧呢?陽寧能有今日不都是拜她所賜嗎?!
沈寒晃了晃腦袋,肯定是她書看得多了眼花所以看錯了,對!肯定是這樣!
瓷婕停留了半晌卻一直沒說話,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她看了看陽寧後還是作勢要走......
“你救了陽寧我還是不會感激你,反而,總有一天我會拿走你身上的虎符。”瓷婕冷冷的說道。
沈寒緩緩抬眸,靈動的眸子周圍愣是熬出了黑眼圈,“我救陽寧是出於義,並非要你來感恩,嗬,我想你也不會懂什麼是義,畢竟你是個連情感都沒有的人。”
“哼。”瓷婕甩袖而出連一刻都不願多留似的,她厲聲道,“沈寒,我一定會讓你看到你口中的義是多麼的廉價與可悲!”
沈寒撇了撇嘴,對瓷婕的威脅她不想放在心上,睨了一眼安然沉睡的陽寧沈寒複又埋首書中。她不知道為什麼瓷婕可以活得這麼無情,當然她也不知道......
窗外一直有兩雙眼睛正看著她呢!
“娘,你為何不進去,非要躲在這偷偷摸摸的做什麼?我的腿都酸了。”念邈好奇的問道,看著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沈寒她心裏卻無法湧起像念白那樣濃烈的親近感。
念白雙眸早已溢滿了淚水,就連一瞬也不願移開的看著那個藏在書中的女子,對於沈寒她充滿了極其複雜的情感,想念、愧疚、希望,還有抱歉,當種種感情交雜的時候隻能化作淚水充填在眼眶之中了。
“邈兒,那是你的姐姐。”念白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回答道,可那雙暖如朝陽般的眸子卻愛憐的望著沈寒,“娘不敢過去看她,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
念邈彎著腰揉了揉膝蓋,顯然不想像她娘一樣待在這裏。
“你姐姐是個善良的女子,重情重義,你可要多學習學習。”念白不由得感慨道。
念邈不屑的瞥了一眼沈寒,對於這個陌生的姐姐她可沒多少好感。
“娘,你就喜歡沈寒了,都不喜歡邈兒了。”念邈嘟著嘴道。
念白摸了摸她的長發,“胡說,你們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娘哪個都喜歡,隻是你這個姐姐從出生起便不再娘身邊了,是娘欠她的啊。”
念邈吐了吐舌頭,顯然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從小得到娘親全部寵愛的她現如今有了個姐姐,一種被敵軍侵入的感覺襲上她的心頭。
良久,念白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沈寒,歲月靜好,隻是卻仍然在流逝。
“走,是時候去醉雪閣了。”念白閉上眼睛神色陡然陰鷙,跟之前的慈母模樣一點兒都不一樣。
念邈知道,當她娘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那就意味著暴風雨就要來了,她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跟上去,手中的鞭子越發嗜血起來。
念白心中多年的積攢也終於要爆發了......
“雪娘,是時候該算算我們的帳了。”念白握緊了拳頭,周身肅殺氣氛赫然。
屋中的沈寒突然有些發怵,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便想著去關上窗戶,看看窗外依舊是一片平靜。
---------------------------------------------------------------
陽光晴好,明媚的安慰著蕭條的大地,歲月安穩,惋惜的嗟歎著人生的短暫。
短短數十載,該追求什麼,該放棄什麼,該怎麼活著,又該怎麼死去,這一切的一切仿佛是那麼重要,又仿佛一點都在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