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內的樹木開始蕭條,綠葉慢慢顯現出黃橙色,似乎手一碰觸就會脫落。有些東西,隻能遠觀,或許那是一道風景,若是強行想抓在手心,必然會如初秋的落葉,一碰即碎。
本該是清淨的平淡日子,卻出現了一個大煞風景的人。
此時,大廳內站立著一主一仆兩位女子,那一襲紅衣,豔麗四射的女子像一隻高傲的孔雀,若無其事地環顧大廳內的擺設,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毫不客氣,周圍的下人悶不吭聲,隻能等著主人來解圍。此人正是水家二小姐水綠蘿。
“我說了,若是你家少爺今日不來見本小姐,我就賴在這裏不走了,我看他能夠躲我幾時。”水綠蘿趾高氣揚地麵對著下人們撒氣。
“小姐,我看這江少爺根本不把您放在眼裏,不如我們砸了這廳子,看他江少爺能奈我何?”身後說話的是水綠蘿的貼身丫鬟紅袖。
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狗,這話一點都沒錯,這紅袖和她家小姐一樣囂張跋扈。
“你以為這是本小姐家裏啊?冥夜會稀罕幾隻破瓶子麼?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水綠蘿說著伸手就在紅袖腦門上磕了一記。
周圍的下人暗自嘀咕:這水小姐真囂張,這哪是破瓶子?分明是價值連城的古董。
不過從一主一仆的對話中可以看出來,她水綠蘿真不是個懂得隱忍分寸的人。
“是誰要砸了本少爺的廳子?”江冥夜人還沒有出來,話卻已經傳到了大廳,這聲音冷冷地傳來,像秋日涼颼颼的風,吹得人心裏一激靈。
水綠蘿連忙整了整衣物,轉過身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卻在看到江冥夜臉上如寒冰的淩厲時,臉上的笑容一僵。
“冥夜,人家可是等了你好久了,你怎麼現在才來?”水綠蘿獻媚地上前想拉過江冥夜的手腕,卻被他躲開了。
水綠蘿臉色難看,不過卻是轉瞬即逝。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日又有什麼花招?”江冥夜不理會她,也不叫她坐下,就自顧自地找了一處位置坐下。
麵對他的冷漠,水綠蘿卻不生氣,暗自冷笑,他越冷,說明他越痛苦,他的事情,她的心裏可是一清二楚。
“我今日來,是為冥夜你解悶的。”水綠蘿連忙也跟著他坐下,坐到他旁邊。
臉上一直掛著美麗的笑容,不過江冥夜卻沒有心思欣賞她的美。而是揣測她話裏的意思,今日,他本可以不見這個人,以往他拒絕此人進門,不過,今日的她卻被放了進來,是因為,下人來報,她會給他解決心頭的煩惱,而那個煩惱,是因為思君。
“有什麼要求,你說吧!”江冥夜抿了一口茶,冷冷的聲音也隨著茶杯被放下而塵埃落定。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水綠蘿的心思,他比誰都清楚。
水綠蘿變了臉色,兩隻雪白的爪子就要去抓江冥夜放在桌子上的手,卻被江冥夜再一次躲開,這個女人是藤蔓,一旦被她纏上,這輩子都掙脫不開她的纏繞,所以他處處小心,並不是他怕她,而是為了避免日後的麻煩,他現在有多遠就躲多遠。
突地想起那日,思君看到一方帕子,給他講解了“橫也思來豎也思”的典故,她說:綠蘿生命力頑強,遇水即活,且枝繁葉茂,喜歡攀附纏繞,故此可以看出,她比一般女子更加堅強且對你極有耐心。
江冥夜輕笑一聲,那笑容如清早的暖陽,沒想到,那時候她就預言了他現在的處境,她還真是聰明伶俐的女子。
水綠蘿看著江冥夜臉上的表情變化,心裏瞬時擊起一番醋意,隻有在想到那個人的時候,他的笑容才會這麼溫暖。
“我能有什麼要求,不過是替你難過而已。”水綠蘿裝作一副黯然的樣子,很是楚楚可憐。
“有事就說吧,本少爺沒有時間跟你耗著。”江冥夜對她極不耐煩,特別是她如此做作的樣子真讓他討厭。
水綠蘿知道在這樣下去隻會自討沒趣,隻好還原本色,笑道:“我知道冥夜你現在一定想知道思君在何處。”
江冥夜這才看她一眼,她說對了,思君消失得沒了蹤跡,連聶風遠都找不到,難不成她知道?
心裏突地一慌,站起身來,對她怒目相視。“你說,是不是又是你?是你把她藏起來了?你想幹什麼?”
水綠蘿被他這一吼嚇到,故作委屈狀。“冥夜,什麼叫我藏起來了?你不要誣蔑我啊!”
“哼……”江冥夜哼了一聲,又坐了下來,冷漠的看著她,那雙眼如鷹一般銳利,冷聲道:“你不要以為,你以前所做的事情本少爺不知道,要不是看在水家的份上,本少爺才沒有找你算賬。若是你再而三地找君君麻煩,本少爺絕對不會饒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