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七一偏頭見楚白歌的麵色越來越凝重,她心裏更是不安,連忙解釋道:“皇上,你別被蘇凝若給騙了,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楚白歌恍若未曾聽到烏七的話,而是緩緩朝著蘇凝若和藤芷煙過去,走到離她們還有一丈的距離的時候,楚白歌淡淡道:“放開她,丫頭。”
藤芷煙身子一怔,難以置信得望著楚白歌,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難道真的以為是她挾持了蘇凝若麼?
“娘的!楚白歌,你這麼沒腦子是怎麼當成皇帝的!你簡直是昏君!”烏七氣得直跳腳,可她雖然生氣,卻不敢靠近她們半分,她怕蘇凝若將藤芷煙推下崖穀。
藤芷煙被蘇凝若點了啞穴,說不出話來。可這無聲的沉默竟成了默認,默認她才是壞人的一方,而蘇凝若果真是被她挾持著,用匕首挾持著,雙目含淚,楚楚可憐,如何叫人相信這樣一個柔弱女子心毒至此。
見藤芷煙沒有半點反應,楚白歌終是惱了,他蹙起眉頭,他抽出腰側的長劍指向藤芷煙:“我說過蘇凝若不能死,你再不放開她,我可要動手了。”
“你娘的楚白歌!你看清楚,你別被蘇凝若給騙了!”
藤芷煙看著楚白歌惱怒的神情,她的心一陣抽痛,眼底閃過的傷痛那麼深,可隱藏得再好還是被近在咫尺的蘇凝若看到了。
猶記得他們在鸞府的那次,鸞又夏和鳳鴛的一場孽緣,讓她深思過自己對楚白歌的感情。其實每個懂愛的女子都有著底線,或高或低,但絕對與她們心係的那個人有關。
鳳鴛的底線是肚子的孩子,所以她死得悄無聲息,卻也給鸞又夏留下了深深的遺憾與沒有盡頭的期望。
她以前不清楚她的底線是什麼,原來不是不清楚,隻是沒有細想過。這一刻,在看到楚白歌惱怒的表情,以及指向她的長劍時,她仿佛聽到了什麼碎了的聲音。他不信她,沒關係,她的啞穴總會解開,總能找到機會同他解釋,如果他給她機會的話。即便沒有機會,她也會創造機會。可他為了蘇凝若要殺她,她該如何做,她的性命在他眼中就那麼不值麼,說拿走就拿走,說給就給麼?
不知何時她的穴道竟解開了,可她卻不想再去解釋了。如果她足夠愛一個人的話,她能輕易原諒他,但同樣的,她足夠對一個人失望的話,她也能輕易地對他絕望。
藤芷煙將手中的匕首靠近蘇凝若的一分,對楚白歌說:“既然你認為是我挾持了她,那我何不把戲做足了,也好過被人誤會來得強!”
“你娘的阿煙,你瘋啦!”烏七暴跳地跑過去,想要阻止藤芷煙,可藤芷煙卻說:“阿七,你再靠過來,我就拉著蘇凝若跳下去!”
楚白歌蹙起眉頭:“丫頭,你太讓我失望了。”
藤芷煙揚嘴一笑:“你又可知我對你不絕望呢?”
說著她一用力,蘇凝若的脖子上就有鮮紅的血液溢出,順著她光潔的脖子下滑,染紅她的衣襟。
蘇凝若嚇得一驚,正欲動手以免這場戲演過了,而斷送自己的性命。可藤芷煙卻在她耳邊說:“怎麼,不繼續演下去如何能害我更深呢?”
蘇凝若終是沒有動手,但楚白歌動手了,他手執長劍徑直朝藤芷煙而來。藤芷煙握著匕首的手不由得鬆了幾分。
那雙好看的手,從來不曾拿過兵器。那雙常執青玉簫的手第一次執劍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竟是為了……殺她?
楚白歌沒能刺傷藤芷煙,因為烏七插手了。她抽出腰中的短劍,淩空而起,截住了楚白歌的劍。
烏七惱得很,她第一次把眉頭皺得很死,整張臉都死氣沉沉的。她一邊與楚白歌過招,一邊朝楚白歌氣急敗壞道:“早知你娘的會這樣,當初我就不該勸藤芷煙該繼續惦記著你。若是玄梓宸,他會待她千般好,這是你這昏君此生都給不了的!若是玄梓宸,他不會不信她,哪怕天下都負了她。因為於他而言,她才是他的天下。若是玄梓宸,他不會讓她被欺負至此,還無法為自己辯解半分,因為玄梓宸在,她從不需要解釋。”
烏七是個大馬哈,說話從來都是顛三倒四,半點不靠譜,可今日她說的這番話,卻讓藤芷煙哭了。跟烏七在一起,這不是她第一次哭,隻是這一次哭的時候,連帶著心都在撕心裂肺地痛。
烏七說玄梓宸好,玄梓宸也確實好。那個溫柔似水的男人猶如開在三月的花,總是那麼讓人心情愉快,也讓人心安。他會為了她的悲傷而悲傷,會為了她的快樂而快樂,同時他會為了他自己的悲傷而學會遺忘。這樣的一個男子,她舍不得傷害他,而他亦舍不得她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