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芷煙看著楊二瞪大的雙眼漸漸沒了光彩,她有些怕了,她蹲下來,在他眼前晃了晃,覺得他睜眼瞪著她的樣子太可怕了,她替他合上了雙眼,有些心虛地說道:“這不能怪我啊,我可沒想殺你的。我都給你了兩次機會了,而且還特地提醒你事不過三了,可你非得繼續玩偷襲,我那也是保命,我要是成全你,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而不是你了。人都是自私的嘛,是不?我為了不讓自己死,當然得你死了,不然我還能活麼?所以你死了也算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了。你死了,世上就少了個禍害了,多好。要想活得長久點,下次投胎記得選個好人家、好身份。而好人呢,是不會想著到了陰曹地府還要報前世的仇的,你就安息吧,永別了。”
說完,她再也忍受不了左肩上的刀傷了。她本就怕疼,方才受傷了還得揮劍和楊二搏鬥,傷口不免被拉開,現下她左邊衣袖都染得鮮紅,擰一擰,指不定還能有血水滴落下來。最可氣的是她本來可以避免受這一刀的,可離曜他明知道楊二偷襲她,卻不告訴她,致使她白白受了一刀。那一刀砍得可真深啊,痛得她額頭直冒汗,感覺骨頭都被砍到了。
離曜扶著藤芷煙到了客棧,買了藥回來正要替她塗抹藥膏,卻被藤芷煙擺手拒絕了。她語含怨氣道:“你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這種事我還是自己來吧,不然要是被你搞得傷口發炎,那我就該更苦命了。”
離曜知道藤芷煙在氣什麼,他語氣淡淡道:“不受點傷,你不會知道人心的險惡。我隻是借了這一刀告訴你,你肯放過別人,別人不一定能放過你。在生死麵前,那些危及自己性命的人,沒人會留下他。即便他們並無心傷害你。”
“我不懂你所謂的險惡,我隻知道江湖險惡,不行咱就撤。反正沒了江湖,又不是活不了。何必在江湖上廝殺,徒惹一些仇家。”
離曜冷哼一聲:“是麼?包括楚白歌,你也可以如此大度?”
聽到那三個字,她就沒來由覺得可氣。她蹙起眉頭:“你幹什麼要提他!我於他是如何態度,你管不著!”
離曜沉默了,藤芷煙心裏莫名的一陣煩躁,企圖搶過他手中的藥瓶,可他握得太緊,她根本搶不過來,她更加來氣了,大聲說道:“我自己來!你放手!”
離曜聲音很低,他說:“傷口的地方你夠得著?”
“我......”藤芷煙被他問的啞口無言,傷在左肩背上,且不說她夠不著,就算她夠得著,動一下也會扯開傷口。可她還是嘴硬地說:“我會盡量夠得著,難不成你每次受傷都是別人幫你處理的?”
離曜有些不高興了,臉色暗沉下來,語氣也很冷:“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藤芷煙還嘴道:“誰拿性命開玩笑了,我要是拿性命開玩笑,我又何必殺了楊二!我......我隻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
聽到她後麵的那句話,離曜的臉上竟閃過一絲不自在的表情,仿佛還染了一層紅暈。他撇開頭,連咳了兩聲,說:“我不看就是,你.....你跟我說個大概位置。”
離曜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難免會受傷,怎麼看都不像是不會處理傷口的人。可離曜今天總是笨手笨腳的,幾次都碰到了她的傷口,惹得她哇哇大叫。藤芷煙叫起來的生意特別恐怖,跟殺豬似的:“喂,你輕點啊,好痛!”
離曜手指一頓,又有些笨拙地放輕一點力道。藤芷煙又是一陣殺豬似的叫:“你碰錯地方了,是這裏,這裏!”
“哇!我是這裏痛,你揉錯位置了!”
離曜每碰一下,藤芷煙就大叫幾聲。離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慌亂的表情,此刻的他就像是個怕做錯事的小孩,笨手笨腳的。藤芷煙偷瞟著離曜的側臉和神情,覺得很好笑。想著平日裏他那般嚴肅,一點也不可愛。借著這個機會正好捉弄他一番,也好報他方才不救她的仇。
“是這裏,你輕點揉啊,要輕點。你是不是男人啊,怎麼都不懂得溫柔的啊!”
“啊!好痛,你溫柔一點啊!”
他們現在在客棧,這間客棧住滿了人,古代嘛,自然是不能跟現代的技術相比的,房間裏隔音效果非常不好。藤芷煙殺豬似的大叫終於讓隔壁住著的一對夫妻不滿了,他們衝到藤芷煙的房間,在門上重重地扣了一下,說道:“這還沒到晚上呢!知道你們是年輕夫妻,大白天的忍不住,幹柴烈火我們也能理解,可是聲音能不能小點。你們這樣瘋狂讓我們怎麼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