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芷煙分析得很好,連公子然都不由得讚美地拍起了手掌。公子然笑了,他長得很好看,隻是他笑起來的樣子都能讓人覺得是危險的。藤芷煙不由得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她退,公子然竟也不前進,隻是站在原地,說道:“你這麼懂我的心,還說對我並無感覺?你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藤芷煙突然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不管怎麼說,都會讓人覺得她在私底下沒少觀察公子然。可真是冤枉,她會想那麼多,她會分析得這麼透徹,隻因為他是隋皇,是說過要取楚白歌性命的人。
藤芷煙被人抓住了話語中的把柄,又被公子然這樣歪解,她真是又羞又惱:“我對你沒感覺。你要想控製我爹,就拿出你的本事用在他身上,別企圖來打我的主意。”
公子然笑道:“你是你爹心上的一塊肉,自然算得上是你爹身上的。而我現在就是在將我的伎倆用在你爹身上,所以不算打你主意。”
藤芷煙被公子然說的啞口無言,公子然太會說了,不去當律師真他娘的委屈他了!藤芷煙不想再跟他說了,跟他說話,她總會覺得自己說一句錯一句,句句錯。
她一掉頭,公子然又攔住了她,他取笑她:“怎麼,說不過我就要逃了?”
“你無聊!”藤芷煙伸手想要推開他,可手剛抬起就被他捉住了,他朝他懷裏一用力,她整個身子就猝不及防地跌了過去,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公子然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是啊,我是很無聊。在那讓人窒息的皇宮,每天都重複著單調的生活,無人可說真心話,無人能懂我,又怎會不無聊?我不隻是無聊,我還覺得孤單,心裏孤單,寢宮孤單,所有的一切都讓我孤單。你一定沒有經曆過那樣的爭鬥,你試過五歲的時候為了防人害你,不敢吃飯菜,餓一天的肚子的感覺麼?你試過半夜去禦膳房偷吃的,被宮女當做竊賊毆打、然後被取笑的經曆麼?十六歲之前我是被宮中萬人恥笑的可憐皇子,娘親死了,爹爹不愛,多可憐。可十六歲之後那些曾嘲笑我的人再也沒有機會嘲笑我了。十六歲我為了將所有人踩在腳下,篡奪皇位,弑父,十六歲的生辰我給了自己最好的禮物。我忍氣吞聲那麼些年,隻為了得到它。皇位,它於我本是青天,此生未及,可我照樣能想盡辦法得到。我連弑父的事情都敢做,你要怎麼逃?”
公子然說起他的童年時,藤芷煙是同情他的。畢竟在他在深宮裏苟延殘喘的時候,她正在父親的嗬護下,跟曼雯小媽明爭暗鬥。不過她與曼雯小媽的明爭暗鬥,較之公子然的童年,真不算什麼。
可公子然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她就不那麼同情他了。因為他說前麵一部分話是要博得她同情,說後麵的話就是為了告訴她,他自小生活在陰謀裏,玩陰謀她注定玩不過他。而且他為了得到皇位,連親爹都能殺,那麼他要得到她,他照樣什麼都敢做。
藤芷煙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惹上了這樣一號人物,以前她總認為那晚她要是不陪烏七去溫柔鄉,她就不會遇到公子然。後來她覺得不是這樣的,從她靈魂穿到宰相千金葉絮柔身上就已經錯了,一開始就錯了。
“你娶我又怎樣呢?我不愛你。”
“我娶了你,我就不會無聊了,我也不會覺得孤單。至於你不愛我......一生那麼長,在你死之前,我都會有機會讓你愛上我。”
藤芷煙簡直想要暈死過去,她說她不愛他,無非是想他知難而退,誰知他竟這麼沒皮沒臉。她真的不能再跟公子然繼續聊下去了,不然她真的要吐血身亡的。
這一次公子然沒有攔她。
藤芷煙去了夕輝堂,本來打算硬闖進去,可還沒走到大門口,三十來個白衣教徒出現在她麵前,屋頂上還站著二十個紅衣教徒。藤芷煙沒想到離曜竟派紅衣教徒來守著烏七,烏七武功那麼差,二十來個白衣教徒就能把她製服了,派紅衣教徒來,真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識時務者為俊傑。江湖險惡,不行就撤!
她對著那五十幾個教徒擺手笑了笑:“路過......嗬嗬.......我純屬路過........你們忙,你們繼續忙,嗬嗬.....”
這是藤芷煙第一次主動找靖煒,同離曜一樣冷漠的男子。靖煒的房間真是靜啊,靜到極點,真是冷啊。藤芷煙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看著靖煒沉默的樣子,她心裏真是沒底。見靖煒一直不說話,藤芷煙有些泄氣了,畢竟那五十個教徒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讓靖煒救烏七出來委實有點為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