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夜聽了公子然的話,依舊紋絲不動,笑道:“這世上果真是哥哥最疼阿夜了。可是阿夜更想念父皇,哥哥去陪陪父皇好不好......”
“阿夜!”公子然聽出淳於夜話裏的意思了,他是要他去死。“阿夜,你......”
淳於夜繼續說道:“父皇在時,他最寵愛我,他甚至跟母後說要立我為太子。我本該是太子,不得已我才放棄做太子。因為母後說有哥哥在,誰做太子都是一死。母後為了讓我在這深宮裏存活下來,逼我服下還童丹,致使我永遠隻有十歲孩童的身子。可哥哥到底是為了皇位,殺了父皇,和宮中眾妃嬪,其中也包括我的母後。哥哥,我騙了你,你血洗皇宮的那晚,我並沒有睡著,我隻是為了活著,所以騙了你。這些年來,我一直假裝自己是個十歲小孩,永遠長不大的小孩,事事順從哥哥,和宮女太監玩小遊戲。我做這一切就等著哥哥對我放鬆警惕的這一天。我不愛做太子,可哥哥殺了最愛我的父皇和母後,所以,哥哥,阿夜恨你,阿夜想要用你的血去祭奠父皇和母後。”
淳於夜說的雲淡風輕,公子然聽得無比震驚,而藤芷煙聽得卻是惶恐萬分。從外形看,淳於夜與其他十歲孩童無異,可他說出來的話卻讓藤芷煙都嚇住了。她覺得公子然是個小心謹慎、滿腹心機的男子,沒想到淳於夜完全甚過了他。淳於夜用那張稚嫩的臉欺騙了所有人。
當然最為心寒的是公子然,淳於夜是公子然登基為皇的那天唯一沒有殺掉的皇子。那天,淳於夜在他麵前,哭著叫他哥哥,哥哥。他當時就心軟了,在這深宮中,他沒有任何親人了。淳於夜雖與他不是同母所出,但他看到那張滿是淚水的小臉蛋,他狠不下心來了。他想看起來不過是小孩子,又服了還童丹,自是對他無法構成半點威脅,原來他錯了。他這一生每一步走得小心謹慎,且規劃地特別完整,唯獨這一次他輸了,可這一輸竟是他的一生,竟會要了他的命。
淳於夜看著公子然臉上震驚到久久回不過神來的表情,他很是得意。淳於夜看著公子然身邊的藤芷煙,又看了看四周埋伏的藍衣教徒:“今日哥哥橫豎都是一死,不如就放了這位漂亮姐姐吧。”
公子然抬眼,冷冷地看著淳於夜:“你竟然和楚白歌串通好了?”
淳於夜笑道:“哥哥都能四處與他人勾結,阿夜為了一己私利為何不能做呢?再者說,哥哥所擁有的皇位本該是阿夜的,如今阿夜也隻是將自己的東西拿回來罷了。”
藤芷煙想著既然他們兄弟造反了,與她何幹,她幹脆趁機逃走算了。但她竟發現早在公子然靠近她的時候,就被他點了穴道。可惡!好陰險的男人!
公子然突然放聲大笑起來,轉過頭來看著藤芷煙:“既然老天讓我死在這裏,我也不指望能活著逃過今晚了。不過有她陪伴,即便是陰曹地府,於我也是天上人間。哈哈哈!”
藤芷煙凝神看他:“你什麼意思?”
公子然揚嘴壞笑,突然湊近她耳邊,低語了幾句。藤芷煙聽完,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蒼白到毫無血色。她脫口就罵:“公子然,你卑鄙,你無恥!你......”
公子然突然朝她撲過來,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公子然就吐出一口鮮血,她隻覺得眼前一片猩紅。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公子然的身後已然插了一支箭。她喃喃地說:“公子然?”
公子然聞聲,艱難地抬起頭看她,突然他就笑了:“本來想今日拉你一同陪葬,可.....想著你終有一天會死,也不差等那麼幾天,所以還是讓你多活些時日吧。我......終歸......終歸舍不得你死。我接近你,的......的確是有利可圖,但我娶......娶你......卻是.....真心的.......如若來生.....定不放你....走......”
公子然斷氣的那刻,緊閉的城門打開,大軍進入城內,城外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整條街道慌亂一片,百姓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亂成了一鍋粥,隻有藤芷煙還坐在婚車中,欲哭無淚。尼瑪,她的穴道還沒解開呢!
藤芷煙對婚車前的淳於夜說道:“喂,小鬼,你會解穴道麼?”
淳於夜淩厲地掃視她,語氣完全不同於孩童:“我不是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