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鴛原以為鸞又夏口中的鳳陽的路隻是懷上他的孩子,然而她卻沒有料到事情遠遠不止如此,鳳陽被她逼著墮胎,她自然也不能免地走著鳳陽的路,隻是現今的她還不能真正理解鸞又夏話裏的意思。
除了新婚那次,鳳鴛從沒在鸞又夏麵前落過淚。不是因為她足夠堅強,而是因為她流的淚水得不到他任何憐憫。而這一次,她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了,晶瑩的淚水自她眼角滑落,如同海底深處的水晶珠,透亮而惹人憐。
一陣破體而入、強烈的疼痛讓她的身子顫抖起來,那種疼痛不是刀片割破皮膚的痛,而是一種雖疼卻不排斥的感覺。她在他身上一直默默地承受著他帶著憤怒的羞辱,自始至終他的眉頭都打著結,濃黑的眉皺地那麼緊,緊到她多想伸手去撫平他,可她沒資格,她沒資格去觸碰他啊。
一滴汗水自他光潔飽滿的額頭落下,正巧落進她睜開的眼睛裏,刺痛讓她不得不閉上眼,眼睛裏的疼痛讓她好不容易停住的淚水又開始不停息地滑落出來。
鳳鴛感覺有股暖流流進自己體內,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她隻知道當鸞又夏的身子從自己體內抽出時,一陣疼痛席卷了她全身。
鸞又夏這才看到她滿臉的淚水,這是他第一次看她哭得那麼傷心,不能避免地被觸動了,他心底閃過一絲不忍。看著她眼角的淚水如同被打開的泉眼噴流不息,他愣了,怔怔地撫上她的眼角,冰涼的液體在他指尖流連,他的心扯了一下,很奇特的感受,說不清道不明。
他終是自她身上起來,不再看她,起身穿衣離開。房間裏又恢複了一片寧靜,靜到方才的一切都恍若夢境,隻是地上那一地碎片是那麼真實地存在,它們遍布一地,隻為告訴她,她並不是在做夢,她終是成了他的人。
那天過後,一切又恢複如初,鸞又夏沒有再來找她。後來聽鸞遠堂說他出去尋找鳳陽去了,鳳鴛聽了,隻是淡淡地笑,沒人知道她那無所謂的笑容裏藏有多少辛酸苦澀,但無人能說,亦無人能懂。
鳳鴛決定化被動為主動的日子是她發現自己有身孕的那天。想著自己肚子裏有了孩子,鳳鴛就開始貪求更多,以往她覺得自己不會說話算不了什麼,但如今她想起了鸞又夏以前說過的話:\"我怎會讓我的孩子有一個又醜又啞的娘親,惹得他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呢?\"
所以她想要治好自己的啞疾,她要她的孩子享有一個同別人一樣的正常娘親。有了孩子就有了精神寄托,也就有了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
鳳鴛開始更加勤奮地專研岐黃之術,每天自藥堂配了藥,然後讓桃玉煮了服下,一日三餐,從不落下。可藥能治病,也能誘病。治啞疾的藥與墮胎藥相克,如果兩者結合,能取人性命。
所以鳳鴛分外謹慎,生怕一個差錯,不止斷送了她的性命,連她未出世的孩子也會一並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