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捂住耳朵,還是擋不住那激烈的槍聲。幸虧床墊是乳膠床墊,床墊上蓋著被子枕頭,床墊下頭還墊著木板,非常厚實,可以緩解子彈衝擊。而且船上的家具大多是用鋼鐵做的,固定在地板上,所以本身也擋住了子彈,我才保住一命。
但我也驚恐的意識到,在外麵的藍宇煊肯定會遭到不測。
我不斷的對我所知道的各路神明祈禱,祈禱他能活著,千萬要活著。
等人聲腳步聲遠去後,船體發出一聲詭異的悶響,然後徹底安靜下來。
我趴在船底等待了好一會兒,直到確定再沒有響動,才推開行李箱鑽了出去。
可就在這時,門口卻大量的灌入海水來。
相對於甲板來說,地勢更低的船艙進水了。也就意味著,船在下沉。
風裏彌漫著海水的鹹腥和血的味道。
我急忙衝到甲板上,發現甲板上有被海水衝得彌漫開來的血跡,船員都死了。到處也找不到藍宇煊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宇煊……宇煊你在哪啊!”我的呼喊聲在海麵回蕩。海麵靜悄悄的,極光靜悄悄的,風也靜悄悄的,我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海麵漫起一層霧氣,逐漸將船體吞噬。
水從衝鋒褲的縫隙裏灌進來,冰得我牙齒打顫,心髒都要凍僵。
我無助的扶著圍欄坐倒在濕漉漉的甲板上,天地蒼茫間隻有我一個活人,那感覺既恐怖又淒涼。
但現在容不得我片刻晃神,船體下沉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海水灌入船艙的咕咕聲。
船頭開始翹起,如果我再不采取行動,就有可能隨著這艘船一起葬身大海。
我扶著圍欄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卻又再次滑下去。
甲板上滑溜得跟抹了油一樣。我的跌坐下去的瞬間,手就脫離了圍欄,滑滑梯似的順著甲板的斜度溜向船尾。
在這個過程中,我及時改變了身體的方向,抻直雙腿蹬住圍欄,背部則緊緊抵在牆壁上,這才停止了下滑的趨勢。很多很多的血都流到了我的身上,將我的褲管染成幽暗的紅色。
我手腳並用的爬進船艙。這時的船艙還沒有被完全淹沒,行李箱和一些比重較輕的物件都漂在水麵上,飄到了狹窄的走道裏。
很多重要的東西都在行李箱裏。我趕緊遊過去,抱住行李箱,將它向出口拖去。
就在這時,出口處再次湧入更多的水,將一具屍體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臉上。
我被屍體的重量拍到了水下,嗆了一口含著血的水,好不容易掙紮浮起後,惡心得差點把昨夜的飯菜都給吐出來了。
就在我試圖擺脫屍體的阻擋時,走道再次湧入一大波海水,身邊所有的雜物都在水麵上翻動,毫不留情的打在我的臉上,疼得我根本就睜不開眼。
那場景就跟坦坦尼克號裏露絲和傑克被困在船艙走道中時一個樣。所不同的是,露絲至少還有傑克相救,而我隻有我自己,以及一定要活著出去尋找藍宇煊下落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