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在睢陽的荼毒明顯勝於別處,處處存在十三萬大軍踐踏過的痕跡。時值春天,本應春暖花開,百花齊放。但視線所及,卻是一片肅殺之氣。
夜晚,尋了個偏僻易守的小山穀休息,埋鍋造飯,搭帳篷。
在火苗簇簇的篝火旁,司徒羽正色道:“我們離睢陽城已不到百裏,再一天行程即可到達。這次我們進城救援,雖說給睢陽太守許遠多帶去一千士兵,但無形中也多了這一千士兵的口糧負擔。所以除了我們所帶著的這些糧草,我還打算再去劫掠些糧草給許遠當見麵禮。”
沈心道:“話雖如此,但去哪裏劫掠呢?這一路上,你看看,那叫一個窮呐!這附近的縣,怕早已被劫掠一空了吧。”
司徒羽冷笑:“借糧草當然不能找平民百姓借。我已經收到消息,雍丘叛將令孤潮明日將出城運糧。上千斛鹽米運經睢陽渠,這真是天賜良機!我們一定要好好布署,將這些鹽米盡數劫走,順便打擊一下令孤潮這個小人。”
獨孤靈聞言莞爾,仰望林梢那輪淡淡的上弦月,忽然幽幽地開了金口:“這的確是天賜良機!不過,搶劫糧草容易,卻要想好退路。我們隻有一千人馬,縱使劫掠成功,光押運這麼多鹽米,實在是個累贅!令孤潮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若不想好退路,很容易遭遇埋伏,全軍覆沒。”
司徒羽眸中掠過一抹讚賞的笑意,凝視著獨孤靈道:“那麼,如何尋找退路,獨孤兄有何高見?在下洗耳恭聽!”
獨孤靈白了他一眼,冷冷道:“若能知會睢陽太守許遠,道明來意,裏應外合,或許事可成。”
司徒燕道:“那讓團團和圓圓帶信去吧。哥哥,你把羽鴿召回來。”
“不可!”司徒羽與獨孤靈幾乎是異口同聲。
兩人不禁對視了一眼,獨孤靈一觸碰到司徒羽的桃花眼,立刻不屑地轉移了視線。司徒羽則飛揚起唇角,意味深長地笑了。
“咦!?為何不可呀?寫封信就是了,這不是明擺著嗎?”司徒燕奇怪道。
“小燕子,僅憑羽鴿上的一封信,許大人是不會相信的。”獨孤靈對司徒燕說話的語氣十分輕柔,“如今是睢陽的生死存亡之際,許遠是不可能會掉以輕心的。應該有個人親自去說明比較好。”
“這個人,當然是你哥哥我嘍。以我的輕功,來回兩個時辰足矣!”司徒羽同樣輕柔地對司徒燕道。桃花眼卻含情凝睇,直瞧得獨孤靈臉上熱辣辣的。
獨孤靈這下終於感到奇怪了,暗自尋思:這司徒羽今日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對勁,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好了,你們早點休息吧。待我去去就來。”司徒羽將玉笛插在腰間,就要縱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