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沒有人會記得安初初的生日吧,所以她才會自己牢牢記住,到處宣揚。可是又有多少人會理睬她呢?更不要說聚會了。
除了夏至和我,就沒有人了。
安初初一大早就站在我家樓下靜靜地等,當我提著垃圾和她撞了個正著時,她的笑更濃了,乖乖地叫了聲“林涵奈早安”。
“……你怎麼這麼早?”我向來沒有禮尚往來的習慣,懶得回句傻乎乎的早安。
“知道你會晚咯,來催一下嘛。”她說著這話時眼珠子漫天轉,顯得難得的精明,一看就是有什麼秘密憋不住了想倒出來,果然,她作勢接過我手中的袋子,嘴靠近我的耳朵,“夏至就躲在附近哦。我特地叫他不要過來的,是不是很貼心?”
我差點把垃圾全砸在她的臉上。
“你沒事讓夏至躲哪兒去啊?過生日的是你,我不需要驚喜。”
“林涵奈,你幹嘛冷冰冰的樣子啊!還不是我考慮到你,害怕你的家人因為夏至是男孩子就責怪你才暫時委屈他的!我最不會虧待朋友了!”她手舞足蹈地解釋著,根本沒有注意自己手中黑色垃圾袋砸地時“嗵”的一聲。
“拜托你,”我翻了個白眼,“你家人對你嚴格,不準你和男生來往不代表我家人也是這樣啊。夏至在哪兒,叫他去我家歇會兒吧,我……收拾一下就好。”
安初初不情願地跺了跺腳,小聲說:“你給他打個電話好了,我剛想起來剛才把他推進草叢的時候他臉色不太好,萬一生我氣就不好了。”說著把手裏的手機塞給我,轉身上樓。
我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剛醞釀好感情,抬起手,還沒來得及撥號,就被安初初叫住了,她扭扭捏捏地問了句:“你家在幾樓?”
安初初的家比我們想象中整潔並且溫馨,一看就另有人收拾。——她連自己的書桌都懶得管,更別說這麼幾間屋子了。
“啊,隨意參觀。”安初初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抬頭看到她正笑眯眯地望著我,成功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之後,適當地退了兩步,伸出手臂一一介紹:“這間是廚房,可以偷東西吃……旁邊是我姐姐的屋子,不可以進去。這個是我的,可以隨便。廁所在那邊。”
“誒?你家裏隻有你和你姐姐一起住?”我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是啊,怎麼了?”
“你父母呢?”……沒忍住,又多了一句。
“誰知道啊。”她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不出意外的話在老家享受天倫之樂呢,當然,也有可能早就死了殘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夏至在聽到這句話後猛地抬起頭來,帶著一種迷蒙的眼神看了我兩眼,我也以同樣的眼神看了他兩眼——我們倆的姿態生動地揭示了一個成語:麵麵相覷。
“我說,你這家夥不是親生的吧。”
“你怎麼知道?”
神作證,我說那句話完全是開玩笑的,而安初初,——她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