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的日子,華瓊一如往常,主持家務,參加宴飲,進宮拜見太後和淑妃。她每日裏忙來忙去,連慕宏都笑著說她整日裏的應酬都趕上他這個夫君了。
華瓊笑著瞥他一眼,也不多說。
這陣子,慕宏主理農事,頗見成效。皇帝見他做事有條不紊,且魄力非常,常常有出人意料的新法子。因此,將水利之事也指派給了他。
自古以來,水利之事是重中之重,關係天下安定,且涉及巨額銀錢,常有貪汙腐敗滋生,因此水事督察曆來都是皇帝極為親信倚重之人才能擔當的。
這份詔令一出,大家都開始矚目這個年輕的小侯爺。以往,大家都知道他是安王的小兒子、安王世子的弟弟、衛相的女婿、大駙馬的妹婿,卻從未想過他也是如此能幹之人。再加上前一陣子,華瓊在京中社交圈裏也是炙手可熱。所以,慕宏近來也多了許多應酬。
男人們平日裏總是端著正經嚴肅的模樣,到了宴飲之時卻是放浪形骸。大周如今文風昌盛,民風開放,因此常有士族大臣們將青樓的姬妾引為紅顏知己。
慕宏初始不願出入這些場所,終究卻不過人情,因此漸漸地對於這些場所並不十分排斥,隻是從不主動親近那些姬妾。
華瓊有兩次見著他回來時,腳步踉蹌,身上也有藏不住的脂粉味,心中如種下了一顆荊棘種子,隱隱的刺痛,仿佛迫不及待的等著破土而出。
華瓊的父親曾經有過兩個妾侍,卻都是母親為他聘的良家妾。兩人和好如初後,又妥當的安排了兩位妾侍。華瓊自小便是沒有見過她們的。她見慣了爹娘相依相伴的場景,以為自己也會找到一個一心人,度過這一輩子。如今,她卻有些不確定了。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移”,或許是每個閨中女子的夢想了。她想起幼時和淑妃在閨房中打趣的場景。那時,兩人就對於未來有著許多的憧憬。華瓊是自小訂婚的,自然經常被拿來打趣。
華瓊是知道淑妃的性子的,淑妃雖從未說過,但是這個姐姐的驕傲是不容忽視的。還記得那時淑妃被選進宮廷的時候,華瓊忍不住哭了。因為她不想看淑妃故作鎮定的臉龐和微微泛紅的眼睛。
這也是華瓊一直不敢去宮裏的原因,她知道淑妃自己是介意的。幸虧,皇上待淑妃不薄,華瓊近來才時常入宮與淑妃作伴。她有時候會暗自想,不知道姐姐是怎麼熬過去的。
卻不曾料到,她自己也要麵對這樣的困境了。
這日華瓊照例去宮裏給太後淑妃請安,沒想到,皇後今天也一直都在。皇後顯然對於圍場之事心結難消,見她進宮,自然有心為難。太後這日身子有些不適,用完午膳後回寢殿歇午覺了,剩下了皇後,淑妃和華瓊對坐。
華瓊自然是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應付,所以疲累的緊,沒等慕宏回來就早早的睡下了。
不過一個時辰,華瓊就被外麵的喧鬧聲吵醒了。華瓊睡意朦朧的坐起身來,卻見芳汀麵帶愁容的走了過來。
“怎麼了?”華瓊任芳汀替她打點。
這時候珠簾叮當亂響,顯然進來的人情緒不佳,心緒不寧。華瓊單憑腳步聲便知道是誰。
“芷汀,你又怎麼了?”
芷汀是藏不住話的,一臉怒色的走過來說:“小姐,姑爺,他,他帶回來了個女子,說是別人送的妾侍。”
華瓊聽了,好半晌沒回過神來,這怎麼可能呢?怕是芷汀粗心大意的聽錯了吧。她忍不住看了芳汀的神色,心猛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