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身不由己(1 / 2)

自那日之後,華瓊竟是再也沒見過慕宏的。她的院子外麵多了五六個婆子並三四個垂髻小童,這些人也不進來,隻終日在外麵守著。但凡院裏有人出去,立刻有人殷勤跟上,緊緊追著,一步不離。

華瓊聽了幾個大丫鬟的稟報,知道自己若是再如此消沉,恐怕是要被他們撕扯的什麼都不剩了。她如今倒是很慶幸那天在混亂之中,芳汀趁機跑了出去取了慕宏的印章。慕宏有三枚印章,平時身邊隻帶了一枚日常用的。另有的兩枚,一枚是家中用的,因為華瓊管家,所以放在了華瓊身邊。而那枚私印最是莊重,存於書房,華瓊便讓芳汀取了那枚玉田石的私印來。

她接到了家中傳來的簡信,信中母親將目前的形勢分析了一番,並嚴明,她與慕宏的婚姻之約怕是再無延續的可能。衛家幾百年的傳承,決不能因為安王一家毀於一旦。華瓊的立場此刻顯得十分艱難,娘家與夫家,她隻能選擇一方。

既然衛夫人有這樣的信息傳出,那麼朝中對於安王的防範一定是有些風聲傳出來了。甚至可能就是父親和哥哥透漏出來的。母親心中不忍,所以早早的讓自己有了心理準備。

可是道理容易明白,做起來卻十分困難。華瓊早料到今日,卻始終拿捏不定。那日取了那枚私印,心中有了決斷,卻還是有些猶疑。

她心中一直記得,記得那晚月色溫柔,慕宏手中捏著的那張地契和他眼中的堅定。

畢竟,他是真心想過的,想過與自己離開的。

如此,就不用為難了,各自珍重吧。

華瓊取出紙,立在書桌旁。芳汀與她心意相通,站在一旁,柔聲說:“小姐,還是早作決斷。”芳汀的母親是衛夫人身邊伴著的,怕是也知道了風聲。

華瓊心中酸楚難忍,她愣住片刻,終究摔了筆,轉身說:“再等等,再等等。”

芳汀不忍她難受,默不作聲的將那張紙收了起來,掖在袖中。

這一日如往常一般,華瓊用罷晚膳,也不出去,隻在屋中靜坐,翻著手中的詩集。

就在這時,門外卻響起一陣喧嘩。華瓊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砰砰砰的仿佛再也存不住滿腔的心思。

華瓊這日並未卸妝,她穿了日常的織錦妝花緞的蘭色大裙。她想了片刻,命了芷汀捧來一套正紅撒金富貴繁華紋樣的八幅大裙。隻聽雖然有些鬧不明白,還是順從的幫著華瓊換裝。正當芷汀半跪著替華瓊扣上玉帶時,芳汀的聲音響起:“侯爺,夫人正在換裝,容奴婢去稟告。”

芷汀的手抖了一抖,卻還是鎮定的係好了玉扣,又拿了紅榴石的簪子替華瓊插進發間。如此,雖是日常的墮馬髻,看著也是十分的端莊雅致,又有那麼一絲的嫵媚自眉間流轉。芳汀進來,正好看見這一幕,眼角一酸,又拿了一枚花鈿替華瓊貼上,如此才蹲身行禮:“小姐,侯爺來了。”

華瓊坐在妝台前,看了她們一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