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口氣,冷依雪大步走過那段不長的路,然後揚起頭來看著遠處。決絕的朝軒儀殿而去。過了那段與他相遇過的路,她抬眼看到不遠處有一株白梅花,開的正盛,便不由自主的往那株盛開的冬梅而去。都知梅花寒自開,向前走了數步,視線一片寬廣,眼前出現一棵白梅樹來。
看著白似雪的花海,溢香襲人,嚴寒百花凋謝,唯有梅花迎寒綻放,與雪爭白。那般爭強好勝的心,正如她的人生般,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她都得那那株白梅般,與她的人生抗爭,決不輕易屈服。
立在花海前,輕輕伸出手,撫過一片白,然後低頭湊近了些,輕輕的聞了上去,再甜甜的扯開唇角,幸福的笑了開去。
此時此刻的她,就如那塵世間的仙子,正溫柔的撫摸著她孕育出來的孩子。那動人的神情,甜美的笑容,不知道曾迷戀了多少人的心。
輕吸了口氣,冷依雪才鬆手,將那株白梅放開,然後揚臉看著高高的天空,是那麼的藍,讓她覺得,人生其實還是美好的。因為還有這白梅,還有這湛藍的天空,還有她的孩子,等等的一切。如此想起來,她其實對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不舍呢!
看了會湛藍的天空,輕閉了一下眼睛,送出了一口氣後,準備離去,眼角卻觸到一抹人影,不確定的朝對麵望去,風紫夜正用他如寒潭般的眸子看著這兒。臉上依然是那抹子冰冷,好像寫著誰也不要靠近般。
與他四目相對,又急急的錯了開去,直直看進他身後的宮牆,臉上有些燒了起來。嘴上卻冷冷的道:“臣妾見過殿下!”
風紫夜如往常般冷然道:“清平很喜歡白梅?”
現在的風紫夜,讓她有時摸不透,本應對她無情才對,為何現在卻時不時的問著一些無關痛癢的事兒,讓她總生出錯覺,以為他在慢慢的改變。淡淡的回以一笑,道:“臣妾隻是欣賞它那頑強的性子,敢與開鬥。”
星眸定定的看著冷依雪,他覺得自那以後,他好像跟她說什麼都錯的,他隻是一句平常的話語,都能將她激出些許不快來。雖還是那淡淡的語句,卻透著決絕。他亦冷冷的道:“清平確實與這白梅有些相似,雖白勝雪,卻透著股冷。”
冷依雪也不生氣,隻是淡淡的回道:“臣妾謝殿下的誇讚,臣妾宮中還有些事兒,便不擾殿下賞梅了。”
淡淡的說完,輕輕的一行禮,然後再決絕的轉身離去,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舍,走的那樣幹淨,倒讓風紫夜看的不那麼灑脫了。看著她決絕離去的身影,就如同那日醉酒,她也是如今日這般決絕的毫無留住的轉身而去。便算那時他做得過分了些,可是如今就不能如朋友般聊上幾句?
他隻是想跟她如朋友般,說上幾句話,像在宮外那樣,再一起探討一下關於那些殺手的事,僅僅如此而已,可是她每每見著他就避如蛇蠍。
風紫夜將視線重新投回那株白梅身上,看著看著,眼前就出現了剛才的一幕,冷依雪那不染凡間煙火般的笑,她輕聞著那白梅,竟是一種他從沒有過的享受,讓他看得有些癡,卻在她望他的那一刻快速收起,生怕有什麼讓她看了去。
邁步走向冷依雪剛才站的位置,抬手去摘下剛才冷依雪聞過的那株白梅,他亦將白梅舉至鼻下,然後閉起眼輕輕的吸了口氣,過了半響,他睜天星眸時,並不覺得這白梅有多香啊!隻是剛才那一幕,卻讓他覺得,這白梅帶給了她多少享受一樣。
將白梅隨手丟下,再抬著看看湛藍的天,看著看著,腦子裏又出同剛才冷依雪的那一幕來,猛一醒,他想著自己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怎麼最近腦子裏總是她的影子。
凝視著她離去的身影,仿佛依稀在遙遠的不真切的地方,他與她也曾有過樣的凝視。那樣虛緲而又有些真實的感覺。是什麼時候,他由對那個人的恨,到了不得不見,不得不想的時候?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開始住入了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他還記得,他曾如行屍走肉般看著自己心愛的人離自己而去。他還記得,他曾將這一切的一切都歸屬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他深深傷害過的女人,竟住入了他的心裏。
是在北魏山上,那一身的傷,卻還倔強的不肯離去!
是義洲知府,假冒公主,卻還要他為她做主!
是大婚那日,他百般羞辱,卻還為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