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石嬌嬌倉皇地叫一聲,跨過倒地的自行車去拉老六,老六因為聽見石嬌嬌呼叫猶豫了一下,所以並沒有跑出幾步。“菲菲,菲菲,你看著我。”石嬌嬌拽下手套,站到老六麵前捧著她流著淚水,冰涼的臉。老六沒有反抗也沒有順從,麵無表情地對著石嬌嬌,淚水還是不斷地湧出來。
“別哭,別哭,菲菲。你聽我講,我知道你一點都沒變,無論穿什麼樣的衣服你還就是你,是我石嬌嬌最好最好的朋友。”石嬌嬌感覺到老六很冷,整個人都在打顫。老六聽了石嬌嬌的話,眼睛亮起來,壓抑著哭腔問:“是真的麼嬌嬌,你說的是真的麼?”
石嬌嬌點點頭,轉頭對陳麗說:“麗麗,你還記得小時候我一直跟在班長她們屁股後麵轉麼?”陳麗木然地點點頭,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麼提起這麼久遠的事情。石嬌嬌鬆開手,等一個滿臉好奇的大媽經過,接著跟陳麗說:“那時配合她們排練,自己覺得很難看的舞蹈;做一些無趣的遊戲;省出錢來買跟她們一樣的頭繩發夾……那個時候我放學跟她們玩,回家晚上才能跟你一起玩,還記得那時你是怎樣體諒我的麼?”陳麗聞言低下頭小聲說,“這不一樣,那時候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的,而且是個好孩子。”
“麗麗,這是一樣的。我們才分開多久啊,一年都還不到。跟菲菲從小到大,她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麼?從小到大我做過不少讓你們不開心的事情,而你和菲菲,什麼時候做過不好的事情呢?”
石嬌嬌眼眶紅了,拉著菲菲的手說:“沒有,你們從來沒有。她是我們中最柔弱的,卻變成了離家最遠的。我們又看不見菲菲在陌生的縣城遇見什麼樣的人,過什麼樣的生活,對不對啊麗麗?所以,有什麼好責怪的呢?”石嬌嬌轉頭去看老六,陳麗跟夏蕾緊鎖著眉頭站在原地。
本來一直流著眼淚的老六,看著石嬌嬌通紅的眼睛,再也不去強忍,抱住石嬌嬌的肩頭,委屈地發聲大哭,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傾訴:“我……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看,小蘋果她們都說好看,我看大家幫我……大家高興我就高興,就……沒那麼想家了。”
石嬌嬌拍拍老六的背,說我們都明白,現在都明白了。老六不聽,閉著眼睛繼續委屈地哭訴:“我想……我想穿給你們看……,不知道好不好看,昨……昨天還打了電話問一個室友,嗚嗚嗚……我沒想到,我也很想……想麗麗……嗚嗚嗚……”石嬌嬌轉頭看著陳麗,滿眼乞求。
陳麗本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聽了這話,心疼得仿佛肚子裏的心肝脾肺都被掏了出來!哪裏還站得住,幾個箭步跨過來,一把抱住菲菲跟石嬌嬌,哭道:“我不想,我一點也不想這樣!我被你嚇到了,怕你變成壞女孩了!對不起對不起!”菲菲一聽,哭得更凶了,騰出手來去抱著陳麗的胳膊。
夏蕾看著這三個人,不由得捂住了嘴巴,她被逼得忍不住流眼淚。“蕾蕾!”“夏蕾快來……”三個人即便這樣,也沒忘記夏蕾。夏蕾沒有經曆過這樣濃烈的感情,對沒有擁有過的東西,有點懼怕又有點期待。她遲疑著,聽見同伴一聲聲呼喚,最終滿眼含淚地抱了過去。
誰也沒想到,這個寒冷的中午有這樣溫暖的結果。女孩子的感情是用淚水灌溉的種子,一旦掙破磨合的痛楚,她們就如堅韌的藤蔓般迅速朝一處生長,糾纏,擰成百轉千回解不開的繩結。
似乎經曆過爭吵的人,一旦和好後無一例外都會莫名膩歪。陳麗就提出要載老六,“你們倆就蹬蹬自行車吧!”老六聞言連連點頭,一臉憨笑,剛剛哭過眼泡還微微的腫著。夏蕾跟石嬌嬌對視一眼,無奈地笑起來。石嬌嬌指著自己老態龍鍾的自行車,說:“我怕它受不了,你還是帶著夏蕾吧……”夏蕾戳了戳石嬌嬌腦門兒,“說得我有幾噸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