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堃這種成熟男人交往,幾乎沒有經曆的石嬌嬌在也顯得非常苦惱。剛剛分開不到一分鍾,張堃就發來消息,讓她下班去車庫,“一起去買菜,想吃你做的飯。”明明常常見不到麵,石嬌嬌還是覺得相處太多了,她更喜歡一個人呆著。“拒絕”這個詞,對於這個男人來講根本不存在,他想見你,如果在辦公室沒有抓住你,他會輕車熟路地跑去家裏敲門。
這使石嬌嬌養成了一個習慣:每當張堃說要去她住的地方,她總會找借口推脫,不讓他過來。而當天回家後,她又會自動多做一份晚餐。大多數情況下,他們口頭總是達不成約定,但總能在那方小小的桌子上麵對麵吃飯。
張堃習慣性地收拾桌子,拿起碗筷去洗碗池,石嬌嬌搖著擦桌子的白色抹布,跟在後麵笑道:“做的越來越順手了嘛!”男人熟練地拿起洗潔精,兌好清潔用的水,邊洗邊笑,“那怎麼辦呢,你不肯洗。”石嬌嬌靠在灶台邊,歪頭看著他。張堃轉過臉來回看她的眼睛,問:“這算很聽話了吧?”石嬌嬌滿意地點點頭,“很乖。”“那……要獎勵。”說著說著,突然就把臉送了過來,被石嬌嬌輕輕地躲過了,“好好洗碗吧你!”
她總在九點之前把他請出門,不管怎麼軟磨硬泡,哪怕隻是多留一分鍾她也不會放鬆。石嬌嬌會察覺到張堃的不高興,這時候她就會一直把他送上車。走出電梯才發現外麵很冷,路燈下一絲絲亮晶晶的東西,掉在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啊,在落冰珠子,估計要下雪了。”石嬌嬌試圖調節氣氛,張堃從出門開始就一聲不吭,現在仍然沒有搭腔。
“我走了,你回去吧,別凍著。”打開車門,男人才訕訕地說,話音一落就往車裏鑽。“等等。”石嬌嬌輕呼了一聲,四下看了看,竄到男人身邊,主動親了他臉頰一下,討好地說:“別再生氣了。”
張堃心情極其複雜,他感到自己越來越幼稚,容易來氣也容易安撫。人前那個殘酷冷血的獨裁者的靈魂,在這女人麵前,好像死了一樣。
女人的鼻子因為呼吸了冰冷的空氣,紅紅的還發著亮,加上此刻示弱的表情,看起來讓人憐愛到骨頭裏去。“不管了!”張堃暗歎一聲,一把撈過石嬌嬌的腦袋,狠狠地吻在她軟綿綿的嘴唇上。她隻是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很快就順從地沉浸到男人的氣息裏去了。
透不過氣來,他好像要將她生生吞進肚子裏去!在兩人都快要窒息地時候,張堃呼吸粗重地說了一句,“跟我回去吧。”
一顆冰柱子落進石嬌嬌的後勁,涼得她一顫,很快脫離了他的誘惑。石嬌嬌輕輕捂住發熱的嘴唇,小聲說:“好晚了,快走吧。”張堃不甘心,一手拉著車門,一手攬著石嬌嬌的腰,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需要,“和尚也該還俗了!”石嬌嬌縮了縮腦袋,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我,我還沒準備好。”
張堃深深地呼吸,兩眼通紅地看著臂彎裏的可憐人,小聲恨道:“我快被你折磨死了!”區別於以往的隱晦暗示,這次他直白強烈,不是裝聾作啞就能糊弄過去的。“啊啾!”謝天謝地,來了這樣一個及時而響亮的噴嚏,打得兩人全都一顫。張堃鬆開手,泄了氣地摸摸石嬌嬌的背,“快點回去吧。”石嬌嬌一聽,點了兩下頭,逃也似地竄回進了樓道。
張堃訝異於自己的投入,他摸摸還殘留著她餘溫的嘴唇。車裏,他的套間裏……隻要在絕對的兩人空間,石嬌嬌從不抗拒他的親吻。可在她的住處,他甚至不能抱她。隻要一進入那個空間,石嬌嬌就不自覺地跟他拉開距離,並警覺地保持著。
落去葉子的枝椏,在灰暗的天空裏顯得張牙舞爪,偏藍的路燈光使人感覺更冷,周遭都是“沙沙”的聲音,讓夜靜得更極致。張堃沒有立刻離開,對著石嬌嬌房間的燈光發呆。年齡和閱曆賦予他足夠的耐心,他並不著急要她,隻是一種試探。
事實證明,他靠近不了她,一定有個誰擠在她的心裏。
新年前的最後一個周末,城市迎來了一場初雪。石嬌嬌打開門,顧爺爺拎著工具箱正在門口撣帽子上的落雪,旁邊站著個大眼睛的小女孩,一見石嬌嬌就叫起來“大姐姐”。石嬌嬌趕緊進祖孫二人迎進屋子,顧爺爺要鞋套,石嬌嬌連說沒關係,“快回去了,一會兒要大掃除呢!”顧爺爺堅持要鞋套,“小姑娘最要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