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與瞳卷四零九(1 / 2)

唐父大病之後雖然護理得當,身體狀態到底虧損了,隻是想拿桌子上稍遠一點的眼鏡,卻手腕無力碰倒了剛換過水的花瓶,棕色的開衫前襟立刻打濕了一大片。他不想驚動正在忙裏忙外的妻子和幫忙的畢大姐,自己換了衣服後,找了抹布擦起桌子來。

這時唐母正好從客廳經過,一見丈夫這樣,停下腳步說道:“不需要你做這些,上上下下夠幹淨了,又不是接待國家元首。”唐父張嘴要解釋,想想笑了笑說:“是呀,那你和畢大姐就停一停吧!”唐母嘟噥了一下,捧著從閣樓裏拿出的一塊防滑毯往玄關走去。唐父透過玻璃窗悄悄看了眼在走廊下換毯子的妻子,抿嘴笑起來,這個老太婆,大半輩子都這麼口不對心。

跟兒子和好之後,好不容易一家三口湊齊一桌晚餐,氣氛正其樂融融,老婦人體態忽然別扭起來,端著姿勢跟唐建宇說:“阿宇,我跟爸爸一向是有禮有節的吧?”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把唐建宇都給問懵了,迷茫地點點頭,“您要說什麼?”唐母咧了咧嘴,又搓搓手,好不容易說了出來,“你在鎮子上,一直受人家石老板夫婦照顧……”她看了看兩個男人,小聲說:“勞動節他們夫妻倆忙,女兒上班不是要休假的嘛……”

這下唐建宇腦袋靈光了,反應簡直迅捷,脫口而出確認道:“您想邀請嬌嬌來家裏看爸爸嗎?”唐母露出陡然被細針戳到的吃痛表情,又很快退了下去,清了清嗓子說:“你都到人家多少次了?我要請她來家裏,見見她有什麼不合理嗎?”唐建宇點頭連連說合理,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說:“那我跟她說,提前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有什麼好準備的。”這句話成了石嬌嬌到來之前,唐建宇母親老是掛在嘴上的口頭禪。唐父樂於見婦人嘴硬的樣子,一邊嘀咕“又不是第一次來”,一邊眼神銳利地審視眼前的家具是否整潔……“你看什麼呢!”唐母放好毯子回來正看見丈夫發呆,走到跟前說:“怎麼,害怕我不周到,監工啊?”唐父不說話,隻是抿嘴笑。

婦人感覺自己被看穿了,虛張聲勢地揚揚手,“我知道你也閑得難受,我和小畢還想把扶梯擦一擦,就勞駕您把水果洗出來吧,我都放在水池裏了。”唐父答了個“好”,卷起袖子就準備開工,唐母著慌按下丈夫的手,展開半卷的袖口說:“怎麼開衫換了馬甲,天還有點涼呢,可不比小年輕。防水護袖就在圍裙的前兜裏,帶上。”

畢大姐拿著擰成團的抹布走過來,見夫妻倆人靠得近唬了一跳,剛準備回避卻被唐母看見了,“躲什麼呀,又沒怎麼樣!況且我們都多大年紀了!”畢大姐憨笑著點點頭,道:“扶梯都擦過了,也用幹布過了一遍。還有什麼要弄的嗎?”唐母看看鍾,還不到早上九點,時間還早,便說:“沒了,去喝杯水歇會兒,一會兒我倆去買菜。”

畢大姐低頭一笑,“那我去洗水果。”唐母聽了眼睛一彎,笑吟吟地看了丈夫一眼說好。誰知畢大姐剛走出偏廳就又折了回來,手指著大門說:“好像有人敲門呢,是不是來啦?”唐母又看了一眼鍾,一臉疑惑,“他不是去研究院,兩人在市裏彙合了一道回來吃午飯嗎?怎麼這麼早?”唐父動了動眼珠,“直接去鎮上接了也不一定,開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