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差是總部臨時通知的,通過內部係統派送了各部門可見的郵件,讓主管行政運營的石嬌嬌和技術帶頭人王工即刻到總部述職!這樣突然而又強硬的安排是極少見的,石嬌嬌心裏疑惑,思來想去還是在出發前給老梁去了個電話,結果出人意料!這個科技公司的總經理,實際意義上的一把手並不知道這件事。
“我現在又回到了通域,那邊很少去了,跟張堃一樣隻參與一些重大會議。”老梁聲音聽起來很無奈,石嬌嬌很不解,“那這家公司豈不是已經脫離你的控製了?”“嗬。”老梁笑出了聲,“傻姑娘呀,公司的掌控者從頭到尾都是張堃。”石嬌嬌歎了一口氣,“那你回去還是做副總嗎?”老梁幹咳一聲,“再往上也不現實了嘛!”
石嬌嬌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動了動嘴唇什麼也說不出來,老梁知道這直腸子的姑娘在替自己不值,趕緊出言安慰,“我還是在通域呆著踏實,那公司也隻當一次外派任務。”聽石嬌嬌還是不接話,老梁“嘿嘿”笑起來,道:“我告訴你個事情。”“嗯。”
“這公司是張堃的個人資產,全部投入跟通域毫無瓜葛,全都是他的私賬。到目前為止,科技公司的所有股份他已經全部讓出,大部分分給後來進入的人了。”“什麼?”石嬌嬌對於自己所供職的公司已經“江山易主,改朝換代”感到非常吃驚,同時也有點不能接受,“那他豈不是開個公司當玩具,說送人就送人?”老梁嘿嘿一笑,“算是,你要知道,他的注意力永遠都在通域上。”
石嬌嬌顫動這嘴唇,囁嚅著卻發不出聲音,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激動,按著自己心口,好一會才緩過勁來,說:“管他主人是誰,我隻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老梁輕輕吐出一口氣,說:“啊,這話我不該說,但你是石嬌嬌啊!這公司隻是艘救生艇,絕不能獨立航行。有好的機會,你要毫不猶豫地走。”
“什麼意思,老梁,梁總,我聽不懂。”石嬌嬌著急起來,老梁幹咳一聲,“你說得對,這隻是他的工具罷了。”“可是……這些話說出來,顯得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但……”石嬌嬌麵色灰暗,“梁叔叔,這樣我們不就太慘了嗎?他隻是隨便走個賬。而從有到無,把這個公司運轉起來,全心全意傾注心力和感情的,卻是我們這些人啊!”石嬌嬌倒吸一口氣,忍了半天才鬆開,淒然道:“不僅僅是一份工作啊……”老梁咬著牙根,嘴裏的話沒有聲音,“這就是張堃啊。”
長長的某一段時光,在女人的心裏留下一道淺淺的,不足為外人的隱秘痕跡。石嬌嬌也陷入一陣無言之中,她感到後腦一陣麻痹,從一個點擴大到整個胸膛,再到整個人。天知道,她心裏從沒有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毫不在乎。她草率地靠近又隨性地離開,張堃對她來去自由的大度,無疑是最高形式的體恤。
石嬌嬌知道自己的心是唯一,且不可更改的。對於張堃的愧疚,她用一種看起來毫無意義,甚至有點愚蠢,更不會有人察覺的方式來彌補:那就是拚命努力的工作,為他的公司工作。這自欺欺人的方式讓她由衷感到平靜,就算第一時間確認了在“幸福小灶”遺落一支鋼筆的人就是張堃,她也能心湖無波,靠得就是這頗為自欺欺人的心理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