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嬌嬌等在客廳,這寬敞的地方裝修風格鮮明,古典穩重又層次分明,一看就是經過歲月沉澱的中式審美。向著前院花園的那麵落地窗,滿麵經過現代設計的步步錦花欞,橫豎方棱交錯的地方,線條密集,花紋被斜陽投射在窗下圓桌上,形成精致的影子。一個簡潔典雅的圓腹細頸花瓶裏,極富禪意地插了一枝晚開的紅茶花,小小一隅,有這個家庭的整體氣質。
“在看什麼?”唐母歪著頭問,石嬌嬌收回目光愣了愣,指指那一處,道:“好典雅。”唐母由衷笑起來時,眼下的皺紋很細密,說:“典雅什麼,老來無事的玩意兒。平日也不知道做什麼,隻能侍弄侍弄花草。”石嬌嬌抿嘴笑笑沒有接話,唐母手豎了豎,說:“對了,你伯伯說早點吃晚飯,讓小江送你回去。”
“小江?”石嬌嬌也不多推辭,隻是順口問了一句,唐母拿起兩個喝空的杯子,隨口說:“你伯伯以前的司機。”石嬌嬌點點頭,“嗯,伯伯安排好了話,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唐母嘴角一揚,“噯,這才聽話嘛!”說著往廚房的方向走,石嬌嬌跟了過去。原以為她要泡些綠茶,誰知婦人拿出兩瓶礦泉水來,遞給石嬌嬌一瓶說,“樂不樂意幫我做點活?”
石嬌嬌狐疑地接過水,眼睛骨碌碌地轉,“我能做好當然樂意,怕幫倒忙!”唐母將自己的水也塞進石嬌嬌懷裏,衝她招招手,“跟我來。”兩人穿過前院的花園,進了已經開始通風的蘭花房,不知哪株花中君子盛放了,空氣裏飄著淡雅悠長的香味。“穿上。”唐母從牆上取下一件咖啡色的圍裙,又用腳提來一雙膠底鞋,說:“我們去後院。”
竟然還有這樣一方天地,比起前院花草的精修細培,後院是這樣接近自然的生長狀態,要不是露出的黑色雕花柵欄,這塊花園幾乎和四野的綠化融合了!
高大的香櫞散發著柑橘類樹木特有的清新味道。矮一點,卻依舊體量可觀的,是千姿百態野蠻生長的各色月季。秀氣的薔薇,嬌貴的芍藥,團團簇簇的可愛花毛茛!還有剛開始生長的繡球,趴地的紫色酢漿草,茂盛的麥草……總之層層疊疊,滿眼生機,驚得石嬌嬌半天合不上嘴巴。
她的表現極大地滿足了唐母,簡直成就感爆棚!“哈哈,這孩子。”她笑著把石嬌嬌拉到花草深處,指著一叢長勢茁壯,花苞繁密的黃月季說:“今年打朵特別多,你看已經半開的,都是酒盅樣的,花形多好!”沒有人不愛花,石嬌嬌連連點頭,沒辦法移開目光。唐母笑道,“好看吧?”“嗯。”
唐母拍拍發傻的石嬌嬌,遞上竹籃子,說:“那就開始吧!”“啊?”石嬌嬌一頭霧水,唐母走進月季從,拿著花剪說:“幫我提籃子,我剪一枝你收一枝啊!”說著已經剪下一朵將開未開的黃月季送了過來,石嬌嬌小心地接過長長的花枝,把花頭懸空,輕輕放進籃子才問:“伯母,是用來插瓶的嗎?”
“剪些給你媽媽帶過去,”唐母伸頭四處挑選,看到中意地就利落地下剪子,說:“平常煩你家裏想著,捎來那麼多買都買不來的特產,雞魚肉蛋瓜果蔬菜的,樣樣都好。我看你們家周圍,還有店裏,種的花草倒不少,想來你媽媽也愛這些。伯母這裏條件有限,隻能有什麼給什麼,多少表達點謝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