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唐建宇的聲音聽起來很受傷,石嬌嬌回過神,驚道:“你為什麼說對不起,你明明是受害者!”唐建宇抿嘴搖搖頭,“是對你說的。我一把年紀了,不能照顧你,反而讓小小的你一直為我憂心,對不起。”石嬌嬌嘴巴半張著,她眼裏的唐建宇此刻看起來像極了無助的孩子,她伸手捧住唐建宇的臉,搖著頭,“你為什麼這麼說,我不喜歡聽。”
唐建宇感覺到石嬌嬌手心裏濕漉漉的,一點也不溫暖,他屏住呼吸,似乎有一句話,掙紮在說與不說邊緣,石嬌嬌搖著頭,慢慢鬆開手,鼓勵道:“說吧,什麼話都可以說,說出來才能想辦法。”唐建宇眨眨眼,提起一口氣,“嬌”字剛發出一個聲母,又被石嬌嬌捂住耳朵攔住,她縮成一團,“什麼都可以說,唯獨不能說一件事,我一次也不想聽到!”
她怕他用為她好的名義打退堂鼓,這很符合唐建宇幼稚的處事邏輯!
她像一隻受傷的野獸麵對陌生的來者,不知是好是歹,擺出的姿態防衛中明顯有期待,竟然這樣可憐。“不是的,”唐建宇柔聲說,他俯下身撈起瘦小的石嬌嬌,將她擁入懷裏,在她耳邊說:“媽媽總是找你,肯定讓你有點不自在了吧?”石嬌嬌拚命呼吸他的氣味,他的聲音軟軟地在頭頂,“其實,她怕你不要我了……”
那條斷斷續續的飛機線已經消失的幹幹淨淨,即便初夏白天長了許多,此刻太陽也該落山了。微弱的紅光散落在車身上,還透過玻璃染上擁抱著的人身上。也不知過了多久,石嬌嬌從唐建宇的懷裏脫身,悶得滿臉通紅,問:“那你怕嗎?”唐建宇顏色極好的臉被餘暉染上曖昧的粉色,睫毛覆蓋的眼睛看不清神情。
“怕。”他看著石嬌嬌小巧的臉,心動又心酸,麵對她的提問沒辦法不誠實,所以他又加重一次,“好怕。”石嬌嬌生動的表情凝固在臉上,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唐建宇。她的眼神裏有失望,毫不掩飾,這在唐建宇意料之中,但還是讓他感覺刺痛。
如同一場談判,更確切地說是對峙,他們都感到對方的視線難以忍受,卻默契地絕不逃避。石嬌嬌緊繃的姿態在唐建宇堅定的目光中放鬆下來,眼角下垂,嘴巴也微微撅起,簡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唐建宇對石嬌嬌的變化感到措手不及,張嘴想說點什麼,卻被石嬌嬌伸出的雙手打斷。
石嬌嬌兩手揪住唐建宇胸前的衣服,把對方的臉拉到自己鼻尖,氣呼呼的吐息重重地噴在男人的臉上,“哼!”唐建宇彎著身子,可憐兮兮地癟癟嘴,求饒地看著石嬌嬌。石嬌嬌眨眨眼,兩手從唐建宇的胸口順勢向上攀,捧住他的臉頰,恨道:“你還真怕!氣死我了!”唐建宇鼻息濃重,石嬌嬌氣不過,說話也沒了章法,“真是年紀越大越沒出息!連我都吃不準!”
唐建宇柔順的目光如同一汪溫暖的泉水,泛著軟綿綿的漣漪,示弱起來也不覺得別扭,“就是怕啊,在你麵前,我就是沒什麼出息。”“噝……”這赤裸裸的情話來得這樣不合時宜,讓石嬌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頗尷尬地鬆開手,囁嚅著,“突然做什麼?”這不是唐建宇的油滑之言,就是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了,此刻也覺得肉麻,直起身撓撓頭,道:“是這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