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白瓷的圓杯裏麵是清亮的紅色茶湯，喝起來和聞起來一樣香甜，大概是紅茶和果茶一同煮泡，進行仔細過濾後的結果。石嬌嬌看著夏蕾一杯接一杯，老牛飲水般很快消耗了大半壺。侍者驚訝地站在一邊，看著剩餘不多的茶水和麵色凝重的客人，不知道要不要上來詢問服務，隻好用目光像臉色和善的石嬌嬌求助，石嬌嬌溫柔地擺了擺手。
“不許！”夏蕾忽然瞪著石嬌嬌，食指筆直地對著她手裏的手機屏幕，“不許偷偷給周繼昀幫助！”石嬌嬌一愣，然後坦率地豎起手機，送到夏蕾眼皮子底下，“你看是不是周繼昀？跟我同事說事情呢，後天要回去工作。”“哦……”夏蕾尷尬地挪了挪屁股，“沒有最好，誰都不許幫他！”石嬌嬌不動聲色地關上微信，將手機放進包裏，悄咪咪嘬了一口微涼的茶。
茶吧門口一個身穿黑色針織短袖和卡其色闊腿褲的女人走進來，探頭探腦地被侍者叫住，交談了兩句，男侍者伸手示意了下，女人捋了捋包帶看過去，一看見石嬌嬌就高興地揮了揮手，帶著小跑來到跟前，褪下肩上的包隨手丟給石嬌嬌，搶過夏蕾麵前滿滿一杯茶水一飲而盡。夏蕾剛剛揚起眉毛，石嬌嬌就笑著跟旁邊的侍者說，“續杯，再加個人。”“稍等。”
“啊，渴死我了！”陳麗心滿意足地擦擦嘴，說：“臨出門來了一撥外地遊客，看中了鳶尾精油，為了壓價話裏話外說我們工藝不行！你覺得不好就別買啊，神經！最後還不是連香膏發了兩箱的貨，害我費了許多口水！”石嬌嬌笑了笑，“讓我說你什麼好，人家好歹買了，不買你的還不知道說的多難聽呢！”“嘿嘿！”陳麗摸著腿傻笑，抬眼看見了神遊天外的夏蕾。
“哇，這人怎麼了，誰跟她借錢啦？”陳麗可不看臉色，伸手在夏蕾麵前搖來搖去，嘴裏打趣道。煩得很了，夏蕾厭煩地打掉好友的手，啐道：“哎呀，別煩我呢！”陳麗伸著脖子，“早上還好好的呢，這是怎麼了？遇上什麼不高興的，說不出來讓姐姐高興高興！”夏蕾從鼻孔裏呼出一口出氣，看了眼石嬌嬌後別過頭去不理陳麗，陳麗隻好眼巴巴地看著石嬌嬌，道：“她讓你說。”石嬌嬌撇撇嘴，“我也不確定，好像是周繼昀訂餐惹到她了。”
“定個飯店又不是讓他下廚房，這丁點兒事，還能惹到你？這大小姐脾氣，年紀越大反而越重了！”陳麗順手擦了擦自己灑在桌子上的一滴水，撩著眼皮逗夏蕾說話。這是侍者過來添了新茶和茶具，補足了茶點，收走了用於攪拌的湯匙。石嬌嬌把製成一厘米見方的桂花酥推到陳麗麵前，又拿了塊豌豆黃給夏蕾，勸道：“行啦，說不定他就辦好了，不是也沒再打電話過來嘛！”夏蕾可憐地看了看好友，接下了遞來的甜點。
“我老實跟你說，自從周繼昀回來，我這心裏越來越亂，天天七上八下的。你們說，我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夏蕾把甜品放在小碟子裏，跟好友們說。陳麗津津有味吃著桂花酥，聽了夏蕾的話，不禁舔了舔唇邊的碎屑，疑道：“你哪裏錯了？”夏蕾撩起眼皮，“不該為了尊重他的自由，長年累月地放他去做野生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