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葉子接到北皇旨意,不日回京。途中不慎中了埋伏,生死不知。與此同時,右將軍季猛夥同平王弑君篡位。二月後,季猛弑平王,娶容公主為妻登基為帝。
北國皇室子嗣稀少,先帝霸權而多疑,恐遭兒子迫害,皇子少有成年的。即便僥幸活到弱冠,也被送去戰場九死一生的度過。因此北國皇宮中唯有一個尚處年幼的八皇子。
既是注定要發生的事情,也就沒有必要去阻止。葉子在一個山村裏呆了三月,直到部下找到她。
離鍾望著那個戴著頭巾,手上還拿著個菜籃子的女人,驚訝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將、將軍?”
葉子聞言愣了下,隨即抬頭,露臉。一個人影緊接著撲過來跪倒在她麵前,雙眼滿含淚水,“末將來遲,連累殿下受辱,萬死難辭其咎!”
葉子有那麼瞬間遲疑是否繼續保持高冷的人設,她把菜籃子遞給他,“不用你死,去挖點野菜過來。”
將軍下的第一個命令是挖野菜麼?離鍾不敢想象他們不在,殿下過的都是什麼日子。他接過了籃子,耿直道,“是否讓屬下再去添置些衣物?”
葉子擺了擺手,“去吧,冬日要到了,你去挑些寬鬆暖和的來。”
冬日?還寬鬆暖和?離鍾不解,葉子瞥他一眼,直接給出了命令。“過了這個冬日再走不遲,你發信號予其他弟兄,隻報平安便是。”
隻報平安,不是該讓他們盡快趕來麼?雖然疑惑,但他卻是不敢問出口的。眼前的將軍,似乎有些不同。離鍾微微側目,從這個角度他可以看見將軍柔和的側臉,長發披散,一身布衣,身形纖細隻是肚子有些凸起。
一個男人?離鍾忽然反應過來,不敢置信道,“殿下?”
“慌什麼?”葉子輕飄飄的打斷他話,眼眸冷冽,“既喊我一聲殿下,應當知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她轉身,因著腳下的裙不得不放慢了步子,“山中有間木屋,現下多有不便,我不得不隱於此處。”
“離鍾,現下是你表忠心的時候了,可不要真的離忠了才是。”
他聞言便慌了,急著解釋嘴卻又拙笨的很,“殿下……”
葉子再沒有耐心,隨口一句話打發了他。
……
她在這山裏度過了最難熬的七個月,還好有個忠心的部下尋了過來,否則她一個女人,真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
是的,北宮廷葉是個女人,但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此事。
離鍾剛開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那個同他們過招耍狠的將軍現在看上去柔弱的一個指頭就能按死。她拿不起劍,動不了武功,甚至連走路也得小心翼翼的。有次他晚歸,看她挺著大肚子走在外麵打兔子險些駭死。
離鍾,離鍾一介武夫,又是個粗人。他怕自己照顧不好殿下,照顧不好她。
那個孩子生於夏至之時,木屋裏當時滿滿的血腥味道。他用一片金葉子尋來的婆子在裏麵說著什麼,還不時傳來她的痛呼。離鍾的心便砰砰的跳個沒完,將軍受過再嚴重的傷也不曾叫的這般慘過。
他便擔憂起來,在外麵不斷的砍柴燒水,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直到裏麵傳來嬰孩嘹亮的哭聲,離鍾正想要進去,卻見那婆子站在門口朝他諂媚道,“小相公,你家娘子給你生了個漂亮的小郎君呢!”
離鍾沒吭聲,又給了那婆子枚金葉子,隨即便衝進了屋子。
他進屋的時候,那孩子已經洗幹淨了,還沒睜開眼睛卻是循著本能緊貼著母親的臉頰。一大一小,看的離鍾內心一片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