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又是半月,這半個月的時光裏,除了傅遠、林晏、簡摯三人頻繁來騷擾拜師,李寂然難得地安閑下來。
每日教導囡囡讀書習字之餘,再化身城隍處理一兩件瑣事,李寂然便無所事事地在酒館中廝混,或者坐在門口讀書,曬七、八月的太陽。
這天午後,李寂然坐在酒館門口時,一位精精瘦瘦的男人在馬路對麵觀察他良久,然後穿過車流走到李寂然對麵。
精精瘦瘦的男人自我介紹叫做簡衛國,是簡摯的父親。
李寂然從躺椅上坐直身體,疑惑地望著他。
“我還記得你是一位警察,你下一句莫非是:你事發了,請配合,跟我走一趟?”
簡衛國神情一滯,臉色變得有些尷尬。“李先生說笑了,我不是來抓你的,是來請求你的幫助。”
“我知道你是一位異人,我最近恰好也遇上了一樁奇怪的案子……”
“我一般不和官方人士合作。”李寂然一口回絕。
簡衛國仍然站著不走,“我家兔崽子說了,你是一位好人,我以他父親的身份再懇求你幫一幫我。”
“師門規矩,恕難從命。”李寂然依舊搖頭。
“凶手已經殘忍地殺害了三個人,其中一位還是五歲的小孩。”簡衛國歎口氣,回身欲走。
“等等!”李寂然突然喊住他,“簡警官從業多少年了?”
簡衛國一愣,回答道:“快三十年了吧。”
“那也算是老警官了,你們這一行的老規矩,遇到此類非人的案件應該怎麼做,難道你不知曉?”李寂然提點簡衛國。
“老規矩帶我入行的師父教過,但我師父說四九年之後,這些規矩基本上都沒用了……”簡衛國像個年輕人一樣撓頭。
“糊塗!四九年之後那段時間山河肅清,也沒魍魅鬼怪橫行啊!”李寂然忍不住訓斥他。
“年代變了,又變回一個循環。”李寂然感慨,“老規矩有些還是需要撿回來的。”
“可是按照老規矩,我得給本地的城隍上三炷香。”簡衛國舉目四顧,“但是現在,連城隍廟都找不到了。”
“誰說找不到?”李寂然指著91號大樓旁邊的城隍廟石碑,“那塊碑就是本地的城隍廟。”
“那塊破碑就是?”簡衛國運足了目力,隱約才透過穿梭的車輛,看到馬路對麵藏在角落裏的石碑,以及石碑前的一些香燭。
“肯定是。”李寂然點頭,“你趕緊去買三炷香試試,或許有奇跡發生也說不定。”
附近不遠就有賣香燭的店,簡衛國猶豫一陣,將信將疑地跑過去買了一束香,走到石碑跟前,抽出三支點燃,並回憶師父教的禱詞念誦:“本地巡捕衙役,遇邪祟犯案,害人性命,特向城隍爺報稟……”
一番禱詞念完,簡衛國將手中香插到石碑前的地上,又拜了三拜。
他起身,靜等城隍的提示,半晌卻沒看到什麼異相。感覺自己受到了李寂然的捉弄,簡衛國氣惱地撣撣褲子上的灰塵,就要離開。
一抬頭,卻見李寂然拎著一個舊藤箱,從馬路對麵走了過來。
“走吧,去案發地看一看,你應該開了車吧?”李寂然微笑著對他說道。
簡衛國有些轉不過彎,“你……你答應了幫我?”
“你求了城隍,我受城隍所托,沒辦法,隻好趟一回渾水了。”
……
李寂然托詞城隍的話簡衛國一點都不相信,但他知道奇人異士多半性格古怪,既然人家答應了就好,何必管他什麼理由。
簡衛國將車開得飛快,三十多分鍾後,停到一棟老式的居民樓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