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僧人在大樹下坐了三天了。
三天裏,他身上的肌膚顏色越來越黑,金色的經文在他周身繚繞的也越來越快,越來越密集。
中間,他額頭數次長出犄角,又數次被他自己壓抑平複。
他渾身蒸騰起伏的黑氣,裏麵有無數張痛苦哀嚎的麵孔。有好幾次這些麵孔都失控地逃離他略遠,幸好關鍵時刻他張嘴一吸,又把它們都吸入肚腹……
關於那棵突然出現在空地上的巨大梅花樹,官方也來人調查了幾次。
小孩子們說是被一位神仙哥哥變魔術變出來的話,官方自是不信。官方內心早已認定是某個環保組織外地購買,然後半夜偷偷運進城栽種……
這是唯一說得過去的理由,最終調查結果出來也是如此。
大家皆大歡喜,梅花樹也保留了下來。
而李寂然在第三天的時候,也恢複了坐在門口讀書的習慣。
因為開學了,小孩子都背著書包上課去了,他們無法再糾纏著李寂然變魔術。
不過李寂然安逸看書的時間隻維持了一會。很快,他看到簡衛國開著車過來了。
簡衛國將車停在馬路對麵,領著另一位年輕警察徑直去給城隍石碑上香。
李寂然歎口氣,放下書,拎起舊藤箱穿越馬路。
……
“這是我徒弟。”簡衛國老遠就向李寂然介紹。
“你也不給你徒弟換一身衣服?”李寂然走到簡衛國身旁,“你們不能宣揚封建迷信吧?”
“這不顯得鄭重嘛。”簡衛國笑著解釋,“按老規矩就得穿上這身衣服。嚴格地講,我記得還要縣太爺的行文。”
既然簡衛國要鄭重,李寂然自是無話可說,站在一旁,等簡衛國徒弟禱告完畢,他方開口,“這次又是什麼妖魔鬼怪?”
“你的案子,你自己講。”簡衛國一推他徒弟。
簡衛國的徒弟一副二十多歲的模樣,略顯文靜,他抬眼打量了一下李寂然,雖然師父提前打過招呼,他還是有點接受不了李寂然比自己更年輕的觀感。
在他印象裏,所謂高人異士應該都是白發白須。
“我姓王,單字一個睿。”他自我介紹,又道:“我接到一個案子,兩位二年級的小學生在課間失蹤了,相隔隻有一天。學校是封閉管理的,可以保證他們絕不可能跑出校園。”
“而學校的每一個角落,我們都找遍了,甚至化糞池也撬開搜尋……”
“他們失蹤多久了?”李寂然插嘴詢問。
“兩天。”王睿回答,“開學兩天,一天一位,最早的是昨天上午,最晚的是今天上午。”
“去現場看看吧。”李寂然拉開簡衛國的車門,一屁股坐到後座。
……
一路無語,三人來到學校,孩子們還在繼續上課,校園內卻明顯看到許多人拿著儀器在到處尋找。
“搜尋是沒有死角的,從昨天開始很多學生家長都義務加入搜索隊。”
“所有的密室都不放過,所有隱藏的空間都砸開來細看,包括樓梯下麵的儲藏室,以及有可能的牆壁夾層。”
王睿的聲音充滿疑惑,“地震救災的生命探索儀都用上了,可偏偏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別急。”簡衛國安慰徒弟。
他轉頭對李寂然說:“要不拿出你那把傘,招他們過來問一問?”
李寂然聞言瞪簡衛國一眼,好笑道:“那是給死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