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心這種事情,自然不可能在車水如龍的大白天進行。雖然白天也沒多少人看得到年輕僧人,但朗朗乾坤之下,終歸有些駭人聽聞。
所以等到酒館打烊,李寂然才越過馬路,他走到梅樹下,蹲到年輕僧人跟前。
“多謝!”李寂然道一聲謝,從袖子裏掏出那副漆黑的心髒,貼到年輕僧人胸前。
這次不用硬塞,心髒蠕動著自己鑽進年輕僧人體內。
年輕僧人的軀體現在黑得趨向透明,體內星光點點,和頭頂的星空交相輝映。
心髒鑽進去後,表麵也浮現幾顆星辰,鬥柄權衡,卻是北鬥七星的模樣。
李寂然拍拍手,站起身。告辭的話也懶得說了,就要離開。
身後年輕僧人忽然開口,竟和他適才說的話一模一樣,也是兩個字:“多謝!”
“你謝我什麼?”李寂然頭也不回問道。
“謝你用我心的心意。”年輕僧人說了一句拗口的話。
“其實以你的能耐,根本無須向我借心。”年輕僧人自語。
“你借我魔心做佛事,我謝的就是你這番心意。”
自己的用心被年輕僧人識破,李寂然臉微微一紅,幸好這是夜晚,幸好背對著年輕僧人。
“你們和尚就是想得太多了。”他掩飾道,不再停留,穿過馬路,回到出租屋。
……
一夜無夢,第二天中午,李寂然坐在門口吃麵條,遠遠看到簡衛國的車駛過來,停到自己跟前。
簡衛國和王睿跳下車,王睿手裏還舉著三炷香。
王睿朝李寂然咧嘴一笑,拿著香火就要靠近,卻被簡衛國抬腳一踢屁股,“你先去給城隍老爺上香叩謝。”
趕走王睿,簡衛國自己走到李寂然身邊,“前天失蹤的小孩,已經恢複了神智,不過他記不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不挺好?”李寂然一邊吃麵,一邊點頭。“反正他們是你們第一時間找到的,這份功勞怎麼也跑不了。”
“是,這份功勞穩穩的。”簡衛國笑著附和,“我快退休了,功勞隻是錦上添花,但小王就不同,他還年輕,有這功勞,後麵的路好走。”
“所以我讓他中午請客,請您吃一頓,您看如何?”簡衛國詢問李寂然的意見,同時又偷偷瞟了一眼他端著的素麵。
這真正有道之人就是清苦啊!簡衛國感慨。
以防萬一弄錯,簡衛國醞釀著用詞,試探李寂然:“您要是吃素,我們就找個素菜館子。”
吃素?聞言已然放下麵碗的李寂然連忙搖頭,“不,我不吃素!你徒弟請客的話,請讓他盡管多上些大魚大肉吧。”
……
王睿請客的地點,離他們警局不遠。將車停好,他特意安排了一個小包廂。
菜上數味,酒過三巡,王睿說話的嗓門漸漸就大了。
李寂然埋頭猛吃,卻是懶得與他交談,迫不得已,就偶爾應酬兩句。
直到餐桌上新上了一道菜,是一道普通的高湯白菜,李寂然方停箸不食。
他笑眯眯地看著簡衛國與王睿各吃了一筷子,問他們:“好吃嗎?”
簡衛國與王睿紛紛點頭,“味道不錯!”
“那就多吃點。”李寂然舉杯勸他倆,“因為一會兒,你們就會昏迷。”
“這高湯白菜裏被人做了手腳,不過沒毒。”
簡衛國與王睿一臉震驚,“蒙汗藥嘛?”他們想不到吃個飯也能吃出影視劇中的情節,可現在是什麼年代,二十一世紀啊!
“不是蒙汗藥。”李寂然搖頭,“是黃巾教研發的一種藥物,據說能讓食物變得美味,當然副作用就是嗜睡。”
“投藥者應該是來找我的,與你們無關。”李寂然拎起他的舊藤箱,往外走。
“你去哪裏?”意識開始模糊不清的簡衛國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