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僧人的狗屋,側麵居然寫有“惡犬凶猛”四個大字。
來給他燒香的,俱是老頭老太,遠遠瞧見了,大多數人也就悻悻離去。
有不死心的,非要瞧一眼裏麵是什麼,但年輕僧人鎖死了門,他們自是什麼也瞧不見。
逼急了,年輕僧人還會學狗叫的……
日子這般平安無事,又過了數天。
中間薄雪融了又下,今早,梅樹上赫然多了些小小的、淺綠色的花苞。
這令站在馬路對麵,眺望這邊風景的李寂然忍不住搖頭。初冬剛過,遠未到梅花綻放的時節呢。
這些花苞,顯然是自己那便宜女兒做的妖蛾子。
當然搖頭歸搖頭,李寂然是不會阻止這梅樹上的梅花提前綻放的。
因為這一樹梅香,雖然主要是為了陪伴其下的年輕僧人,但同樣也能讓自己心情愉悅。
帶著這種偷偷占了便宜的心態,許久沒有動過筆墨的李寂然回屋取了紙硯等文房四寶。
鋪在門前的積雪上,他揮毫潑墨,臨摹馬路對麵的景物。
筆走龍蛇,須臾間李寂然就畫好了。
隻見他麵前畫卷大片的留白,隻在左下描了一株綠萼點點的梅樹,以及梅樹下的狗屋。
“梅下狗屋中有僧,積雪消融貪與嗔。旁鄰通衢車馬跡,不近佛陀近蒼生。”
跟著隨筆寫下一首打油詩附在畫卷一角,李寂然滿意地就要把畫卷收藏起來。
這時,馬路旁忽然停下一輛小車,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一位是高鼻深目的外國女子,一位是滿臉絡腮胡子的西方壯漢。
外國女子看見鋪在雪地上的畫卷,讚歎道:“李先生畫的真好。”
“謬讚了。”李寂然客氣地擺擺手,他將畫卷起,放回出租屋。
再出來時,他拎著舊藤箱,站到外國女子與西方壯漢跟前。
“兩位來訪,一定是來找我打架的。這兒人多眼雜,我們不妨找個清淨的地方好好較量。”
“李先生真是趣人,一眼就瞧出我們的來意。”外國女子笑意盈然。
“打架之前,我能問李先生一個問題嘛?”
“請問。”李寂然向他們的車走去,拉開後門,一屁股坐到後座上。
他還用力顛了顛,感覺一下座位的舒適度。
外國女子坐到副駕駛的位置,她回頭問李寂然:“一個月前,我們的一個夥伴受人委托,刺殺李先生。他至今未歸,想來肯定是刺殺失敗了。”
“我想問李先生,他還活著嗎?”
“活著,放心吧。先往前走,第二個十字路口右拐出城……”李寂然一邊指點開車的西方壯漢,一邊寬慰外國女子。
“他待在一個山清水秀的美麗地方,有陽光沙灘,還有藍天碧水,一位非常可愛的小女孩陪伴著他。他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估計開心的很。”
外國女子滿臉疑惑,顯然對李寂然的話無法相信。
“如果真像李先生所說那樣,我們之間完全可以化敵為友,不必兵戎相見,隻要李先生帶我們找到他。”
“你們會見到他的。”李寂然有些苦惱地撓頭。
“但我們之間還是先打一場吧。否則,去那裏的方式有些怪異,你們大概是不會跟我走的。”
……
車行很快,李寂然將車子指引到夜叉廟附近的荒山腳下。
這裏幾乎看不到人。
李寂然跳下車,回身對車上的兩人說道:“你們要不要現出原型?我可以略等一會。”
車上兩人驚訝地對視一眼,依舊是外國女子開口。
“你很紳士,但我們認為並不需要用到本體,讓我的夥伴先試試吧。”
“這樣也行。”
李寂然點頭,他靜待西方壯漢下車。
西方壯漢一聲不吭地走近李寂然,舉起粗壯的手臂示意了一下,跟著他猛地吐氣大喝,用力一拳揮向李寂然的胸膛。
李寂然略微後退,西方壯漢的拳鋒擦著他胸前衣服掠過。但緊接著,西方壯漢往前又邁了一大步,前臂回曲,卻是抬起肘尖頂撞李寂然的肩膀。
李寂然一抬手,掌心抵住了西方壯漢的肘尖。
順勢李寂然屈指為爪,抓住了西方壯漢的肘部關節,隨手一扔,就把西方壯漢偌大的一個人舉高扔了出去。
看西方壯漢在地上連續翻滾,李寂然轉頭繼續勸說也已經下車的外國女子。
“我建議你們還是顯出原型,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