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婦人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李寂然,依舊用那沙啞性感的嗓音問道:“客人要占卜什麼?婚姻還是事業?”
李寂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卻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話。
“這不是你的臉。”李寂然說。
美麗婦人倏然抬頭,目光和李寂然針鋒相對。
數秒後,她收回視線,神色重新變得慵懶。
“它跟了我數百年,就算之前不是我的,現在也是我的了。”
“你這是強盜邏輯。”李寂然無語。
“強盜怎麼了?”美麗婦人一手托腮,小拇指對李寂然挑釁地勾了勾,“女人就是強盜。”
“而且小哥哥我告訴你,我這張臉是神替我換的,來路正當。”美麗婦人得意洋洋地對李寂然說。
“神?”李寂然好奇,“哪路神這麼無聊啊?”
“城隍!”美麗婦人一挺胸。
“就是這座城的城隍大人!”
……
現任城隍,李寂然尷尬了。
追尋到底,這美麗婦人的臉居然是自己前任的手筆。
李寂然偏過腦袋,顧左右而言其他。
“你這裏的裝飾真夠有特色。”
“從家鄉帶來的習慣,改不了了,我就喜歡這些亮晶晶的小東西。”
美麗婦人見李寂然變相退讓,她知道進退,語氣也跟著緩和。
“你的家鄉很遙遠吧?附近十裏八鄉可沒這等風俗。”李寂然隨口一問。
“歐羅巴,你說遠不遠?”美麗婦人笑吟吟地撥動了一下麵前的水晶球。
“歐羅巴?”李寂然心中一動,他突然想起湖畔初遇阿達時,他說過的一段話。
“我那時奉主的命令,追剿兩位信奉邪神,蠱惑人心的女巫。她們非常狡猾,一路從羅馬逃到了這裏。她們以商賈的名義,居住下來,並且信奉這裏的神靈,求得了神靈的庇護……”
……
猜出美麗婦人的身份,李寂然不再久待。
既然城隍有恩與她,自己索性就用城隍的名義,讓她明日欺瞞老叟,掩飾許四郎的身份即可。
這般想,李寂然從懷裏掏出城隍司印,托在掌心之中。剛準備開口,卻見美麗婦人的臉色大變,她一下子站起身,鬼魅一般越過跟前桌子,貼近李寂然。
她盯著李寂然掌中的城隍司印仔細端詳。
良久,美麗婦人幽幽歎了一口氣,“想不到時隔多年,隕落的城隍又有了新的接班人。”
說完,她彎腰對李寂然行了一個大禮。
“城隍府中掌案書吏黛麗亞,叩見新任城隍大人。”
……
神思恍惚地走出占卜館,李寂然這個孤家寡人的城隍,不知不覺地,竟然多了一個屬下,並且還是一位洋鬼子。
也不知道當年那位城隍老爺是咋想的?李寂然搖頭。
不過許四郎的事情倒是順利搞定了,黛麗亞拍著胸脯保證,明天她一定忽悠得老叟不再懷疑許四郎。
畢竟她是看著老叟長大的,老叟最相信她的話。
了卻了一樁心事的李寂然,回來時的腳步便變得悠閑,他慢慢地、散步似的往回走。
等走回出租屋,已經過了十二點鍾。
一彎新月下,李寂然回首打量對麵空場地,對應著星際之門的位置那兒一片空白,仍然沒有人過來。
顯然,那些家夥還沒人敢嚐試。
但終究會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出現,李寂然相信。
他會耐心等待的。
……
第二天清晨,李寂然打開門,隨意往對麵又看了一眼。這次不負他的期望,那兒多了一位穿明朝服飾的瘦小少年。
少年懷抱著一個粗布包袱,拘謹地蹲在角落,神情緊張地東張西望。
直到看到了向他走過來的李寂然,才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等李寂然走近,撲通一下跪倒李寂然跟前。他將手中包袱舉高,遞給李寂然道:“仙長,草民朱有魚,奉軍師大人的命令,特來求仙長相助。”
“你們軍師是誰?他要什麼幫助?”李寂然扶起少年,卻沒接他的包袱。
“我們的軍師就是張老三,與仙長有過一麵之緣。”
少年邊說邊解開包袱一角,露出裏麵一大塊金燦燦的物體。“他命令我過來找到仙長,用這些黃金求仙長幫忙,換些高產稻種。”
“張老三說仙長宅心仁厚,一定會幫我們的。”少年眼巴巴望著李寂然。
“你們軍師很狡猾啊!知道用大義壓人。”李寂然笑著領少年回自己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