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走第二條路的李寂然與月寶,開始在這寺廟裏遊蕩。
那些喇嘛們渾渾噩噩,居然沒人來管他倆。
李寂然還特意去了這寺廟的住持,藏語稱之為堪布的家夥麵前晃悠,發現他對自己也是視若無睹。
至此,李寂然基本確定了這妖寺夢魘裏的喇嘛,他們都是夢中造物,看不見闖入的外來者,也無法與之交流。
悲哀地講,這些喇嘛們就像是一群木偶吧,他們長年累月,按部就班地表演著一場即將毀滅的大戲……
李寂然相信,悠長的歲月裏,這場戲已經表演了無數次了。
被燒死的痛苦也輪回了無數次。
當然,現在不是為這些喇嘛們感慨的時候,李寂然此時迫切需要知道的是:這場戲還有多久謝幕?
隻有扭轉了謝幕時必定會發生的火災,他才能救出大家。
“師父,我猜應該快到那一天了。”月寶開口。
“哦?說說你的理由。”李寂然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其實也沒什麼理由,就是直覺吧。”月寶扭捏道。
“畢竟夏靜阿姨與小龍他們已經進入這裏十一天了……”
“嗯,十一天確實不算短,再說他們進入之前,這場戲就已然開演了。”
李寂然頷首,讚同月寶的想法。
摸著下巴,李寂然一邊繼續思考,一邊隨意地四處走動。走到一間廂房門口,想起昨夜在那堵殘牆上看到的字跡,李寂然突然眼睛一亮。
“我知道如何確定那一天了。”他說道。
……
格烈是雪山寺廟裏的一個小喇嘛,從紮巴開始,他就在這座寺廟裏生活。
他沒什麼親人,也沒什麼朋友。
每天做完禱告,誦經喝茶的間隙,格烈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坐到水池附近的牆根曬太陽。
每當這個時候,格烈偶爾會想起另一種生活。
這種生活不是早期他跟隨著父母,在雪山下的草原上放牧牛羊的日子。也不是他以往下山,去遙遠的市集采購,與那些年輕姑娘們調笑的時光……
那是另一種與現在的寺廟生活完全不同的歲月,是駕駛著鋼鐵巨獸,在繁華的城市裏奔波、打拚;是紙醉金迷,身旁有無數的美酒美女環繞,內心深處卻又非常孤獨與寂寞的一段記憶。
這段記憶有時模糊,有時又非常清晰。
它清晰時,甚至給予格烈一股強烈的既視感,讓他在冥冥中看到,這記憶的主人似乎也來過這座雪山上的寺廟。
那是一個陽光溫暖的冬日下午,格烈看到‘他’和一大群人,推開了這座寺廟的大門。
同行的還有一條十分驕傲的小白狗,讓格烈印象深刻……
被這段記憶困惑,格烈也曾經向自己的上師谘詢。
上師撫摸著格烈的頭頂心,溫和地告訴格烈:“這是你前世的記憶,它銘刻在你的靈魂深處,但你今世既已決定侍奉佛祖,就慢慢地忘了它吧。”
“可它總是浮現。”格烈抱怨,同時好奇詢問。
“上師您是否也有過這樣的煩惱呢?”
“當然也有。”上師古怪地眯著眼睛,亦陷入回憶。
“我時常浮現的前世更為怪誕,那時我是一條龍,卻喜歡扮成一隻狗,在市集裏與別的野狗廝混……”
相比較上師的前世,格烈覺得自己的前世實在是正常多了。
好歹‘他’也是一個人。
這般安慰自己,格烈漸漸地也接受了這前世記憶的存在。
他的心態恢複了平和安寧。
不過今天,格烈的心情卻特別激動,因為今天是他十八歲的生日。
對於一個喇嘛來說,十八歲生日非常重要,它代表著格烈終於可以真正的受戒了。
……
李寂然與月寶站在格烈的廂房門口,看著他將十八盞酥油燈認真地點燃,一一擺上桌麵。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原來今日就是失火的日子。”李寂然轉頭,對月寶說道。
月寶也知曉殘牆上的那句話,李寂然方才對她講述過了。
她小大人一般點頭,卻又問道:“師父,時間確定了,但失火的具體位置,我們還不知道,待會我們分開尋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