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養人不如養條狗(1 / 2)

諾雅闖下這樣的禍端,以為老夫人會過來興師問罪,等待自己的也是一頓狂風驟雨。誰料兩三天過去,老夫人那裏卻沒有一點動靜。

安若兮還不計前嫌,專程過來看過她,虛言酸語說了一通,對諾雅這幾日的行蹤百般試探,諾雅冷淡著應付了,並不多言,不過大概卻明白了一件事。

百裏九的確是在老夫人跟前說了她的不少好話。她的不辭而別從百裏九的嘴裏說出來也變成另外一個版本。他說諾雅是心裏愧疚,所以孤身一人留下書信去山裏采藥去了,並且還裝模作樣地派了幾個侍衛到附近的山上四處打聽。

所以,一向對自家兒子深信不疑的老夫人念在她的一片誠意的份上,並沒有立即過來追究她的過錯,就連幾十個板子也暫時擱了下來。

顯然,安若兮對於她這幾日的行蹤是存了疑慮的,不過二皇子的竹園與世隔絕,她侍郎府也打探不到什麼消息,所以才會到一念堂這樣低聲下氣地從諾雅嘴裏套話。諾雅的不冷不熱,令她討了一個沒趣,也就訕訕地笑著告辭了。

唯獨元寶,每次見諾雅的時候,就一臉崇拜,而且忍不住想笑,憋得辛苦。

諾雅實在好奇,私下裏追問他百裏九是如何擺脫那畫舫老鴇回府的,他將頭搖得像撥浪鼓,諱莫如深,捂著嘴笑而不言,卻格外不懷好意,諾雅心照不宣。

想必百裏九那時候中了老鴇的迷藥,渾身皆酥軟,反抗不得,沒準兒受了那凶巴巴的老鴇的變態調、教,必然十分狼狽,所以特意交代過的。

夜裏,百裏九也賭了氣,搬離了一念堂,鮮少踏足這裏。

府裏的人雖然不明所以,但多少都有些幸災樂禍。諾雅的出身再加上出手的吝嗇令她們對她心裏皆存了偏見。見她不得寵,隻道活該。

對於這樣的人情世故,安若兮無疑是最為擅長的,她左右逢源,上下打點,得了府裏下人的尊敬和擁護。老夫人也放心地將府裏一部分事務交托給她。

一念堂裏,紀婆子仍舊是喜歡找各種由頭向外跑,與府裏其他的仆婦閑言碎語,心裏又對諾雅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慨。她私底下還是希望,諾雅能夠在百裏九跟前專寵的,那樣,自己也能揚眉吐氣,多貪一點他人的孝敬。

朝三暮四兩人倒是安分,收斂了最初時對諾雅的不屑,服侍得周到。朝三在府裏待得久了,褪去一身土腥氣,稍加打扮,粉麵桃腮,也是美人一個。暮四不好穿戴,閑暇時就專注地看些醫書,有不識得的字,記錄下來,等元寶過來的時候,向他討教。

說實話,諾雅有點傷春悲秋地寂寞,她不知道這寂寞源自於哪裏,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好像少了點什麼?

有的時候,她嚇自己一跳,懷疑是不是喜歡上了楚卿塵,然後一次又一次地否定自己。

那個男人無疑是完美的,無懈可擊的,值得世間所有女子迷戀。但是,諾雅覺得,他的樣子在自己心裏並不鮮活,朦朦朧朧的,隻是一個影子,還不及活蹦亂跳的百裏九來得深刻,尤其是當百裏九與安若兮一路說說笑笑從自己跟前走過去,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時候,諾雅心裏那份落寞就愈加強烈。

諾雅來不及閃避的時候,安若兮也會停下來,走到林諾雅麵前,笑得親昵:“諾雅妹妹,九爺約了我一起去放風箏,不如一起?”

諾雅抬頭看看冷風肆虐的天,冷冷一笑:“安夫人好大的雅興,這樣的天氣竟然也能放風箏麼?”

百裏九一把拉過安若兮:“搭理她作甚,又不識好歹。”

安若兮偎在百裏九跟前,軟聲撒嬌:“看妹妹一人煢煢孑立,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好可憐。”

泡泡對他二人有敵意,俯下身子低聲嗚咽,躍躍欲試。

諾雅喚過它扭頭就走,風涼道:“果真養人不如養條狗,我家泡泡還不亂叫呢。”

百裏九氣結,也憤憤地拂袖而去:“就她這樣脾性,胡亂咬人,有誰願意搭理她?”

諾雅行了老遠,還能聽到安若兮嬌羞地嗔怪聲,順著寒風吹進自己耳朵裏,那樣刺耳。

她抬頭看看天,雖然有風,但是陽光晴好,也許放風箏真的有趣。難道,果真是自己脾性太差?這樣不討喜?

那一刻,諾雅真的覺得有點被全天下孤立的感覺,心裏滿是落寞。

第二日,天卻忽然陰沉下來,吃過午飯就開始飄零星雪花,最初時還隻是稀稀疏疏,很快就密集起來,跳躍著在屋頂上覆了薄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