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對一個女人來說的確已經夠久了……
三十二歲,對在娛樂圈中混飯吃的顧染來說,代表著年華逝去,代表著事業低潮,代表著年老過氣,代表著情人變心……
窗外夜色已沉,落地的玻璃窗上倒映著顧染此刻嫵媚精致的容顏上那一絲絲掩藏不住的風霜。顧染知道自己已經開始老了,她現在甚至不敢去看鏡子中已然烙在她眼角的細紋。
顧染冷冷的笑了一聲,環臂,眉目倨傲的轉身走進了貼滿雪白瓷磚的浴室裏。留下一地熄滅了的煙頭。
這也許就是報應吧。
顧染將浴室的門輕輕掩上,調好水溫和衣站在花灑下。
溫熱的水打濕了顧染長而嫵媚的亞麻色卷發,貼在臉上讓顧染覺得有些不舒服。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顧染從沒有了鏡子的梳妝台上拿起了一柄刀片,擱在右手的手腕上,笑著用力劃了下去。
花灑中噴出的水依舊溫熱,顧染把花開了一道深狹傷口的右手平攤開,看著不斷湧出的玫紅色液體被清水不斷的稀釋,變成淡淡的薄紅被衝進了出水口中。
身體中的熱量似乎也不斷的被帶走了一般,冷,冷的讓顧染覺得自己全身冰涼。
連花灑都懶得關掉,顧染拖著被誰浸透的棉拖步履沉重的走出了浴室。
顧染走到床邊,拉開被子想要鑽進去睡一會兒,床頭櫃上的座機卻響了起來。那聲音吵得狠,顧染接了電話,手卻拿不住聽筒,隻能任憑它落在自己的枕邊。
顧染拉上被子替自己蓋上,閉上眼睛應了話筒一端傳來的吵鬧聲源一聲,“喂,有事嗎?”
“顧小姐,我想你能退出這一屆的‘星光起航’節目的競選,當然,作為回報,我會支付給你一大筆錢。”斯文淡漠的聲音。
頭已經開始暈眩,顧染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但是她依舊在笑,“為什麼?”
“我的女朋友對這次的競選很有興趣。”
顧染的聲音越來越弱,“好啊,我會退出。”
對方對這個結果很滿意,說不出是嘲諷還是輕視的致謝,“那就謝謝了,顧小姐。”
顧染討厭聽小姐那兩個字,因為那讓她覺得自己被人當成婊子在問候。
“你要付我多少錢,記得……一分不少的燒給我。”顧染最後一個字剛剛吐出,一直在微顫的睫羽便不動了。雪白的床單上,大片的紅蓮正暈潤開來。
這是,顧染用自己的死亡做的最後一場交易。
既然不能喧囂熱烈的活著,那就再還沒有徹底墮入穀底的時候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