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的笑聲夾雜著女子絕望的哭喊,映入眼中的是那個少年浴血執劍的身影。
真傻,竟拚到這個地步。
做這種於事無補的事,難道就可以無愧於心?
可是,又救得了誰了?
“師兄,師兄!”被粗重的鐵鏈掉在半空的月依,掙紮著哭喊,因扭動而磨破皮的手腕流出殷紅的鮮血,滴落到地麵泛著陰森光亮的冰柱之上。
“月兒,不要怕,師兄來救你。”他搖晃的身影分明已經力盡,卻固執的不肯放棄。
那掩去平日嬉笑的麵孔竟讓我生出一種陌生的感覺,仿佛我從前認識的那個少年在跟我訣別時就已然死去。
“不要,不要!”耳邊傳來月依的哭聲,眉間浮現著若隱若現的淡淡火焰。
火神的血液因她的絕望,而開始蘇醒了嗎?
我閉上眼,淡淡的笑,用輕輕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卑鄙!”冷到極致的聲音是我的憤怒,更是我對他的失望。
迎上投來的殘忍目光,在無痕震驚的眼眸中,在月依停止的哭泣中,輕問著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是為了靈兮嗎?”淡淡的聲音回蕩在虛幻的空間,蒼白的臉上竟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是為了她吧?
否則,我找不到原因。
可是,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這個答案,對你來說很重要?”他碧色的瞳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無關緊要。”我彎了彎嘴角,在他懷疑的眼神中繼續說道:“隻是他自己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又何必如此的大費周章?”
是他不願分出永恒生命?還是她不願成為他的弱點?
我想,定然是後者吧!
“難道你希望他們許下那樣的承諾?”突然很想知道她淡漠背後的絕望,是不是比他還要憂傷?不過,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與我何幹。”我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走到那個少年的麵前,伸手止住了他周身的大穴。
“為什麼?”他抓著我的手,神情複雜的皺眉。
“別誤會,我隻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我淡淡的說道,聽似無情的樣子,任憑他沾滿鮮血的手染紅我的衣袖。
他揚起慘白的嘴角,輕輕的說了一句:“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你了。”
“那你要快點認清才行。”推開他的手,轉身凝視著正對著我笑得鬼魅的魔音,冷冷的說道:“我從來都隻是無情之人。”
“聽你的口氣,是不打算交出女媧石了?”他也不跟我裝糊塗。
“是。”這一刻,斂起一身的冷漠,孤傲狂絕。
“好,很好。”他似是欣賞,似是惱怒的笑了起來,看著我的眼中竟寫滿了惋惜。“隻是可惜,我們注定隻能是敵人。”
“我知道。”我淺笑,隻見他右手一翻,一根布滿鉤刺的長鞭幻化而出,在他掌心中浮動著殘忍。
“幽冥鞭?”我皺了皺眉,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冥界的神鞭,怎會落到他的手上?
難道?
可是我一點感應也沒有。
“拿在我的手上,是否比拿在你夢縈姐手裏適合多了?”他炫耀的朝著我低笑,仿佛很是滿意我此時的表現。
“你把她怎麼樣了?”突然間燃起的怒火,讓我的聲音頓時降到了冰點。
“放心,人家有丈夫保護,哪像你,死了也沒人心疼。”他嘲諷的笑道。
“你給我閉嘴!”身後傳來無痕憤怒的低吼,我勾了勾嘴角,無奈的搖頭。
“無痕,他說得沒錯。”那個人,已經不會再為我心疼,而碧霄,也不能為我心疼。
“錯,當然錯。”掌心傳來屬於他的溫度,耳邊響起他淡淡的溫柔聲音:“冰山美人,你忘了,還有我呀!”
“不值得。”我淡淡的說道,笑他的傻。
無痕,到底要怎樣你才能明白,我是沒有未來的人,我是六界不容的人,我根本沒有資格擁有愛與保護。
“除了你。”輕輕的三個字卻是他所說過的最重的三個字,不論是誰都承擔不起的三個字。
回首,他輪廓分明的臉再一次在我的眼中浮現,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眼中閃動的光亮,彎彎上揚的嘴角。
“你信我嗎?”這是我第一次向別人問及信任,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卻成為了我們之間永遠也放不開的溫暖。
“恩。”他點頭,毋庸置疑的眼神。
我淺笑,繼續說道:“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手阻止。”
他皺眉,遲疑。
我不語,給他考慮的時間。
“好。”他終於還是點了頭,將擔憂的眼神化為淡淡的一笑,與我相視一笑,將所有的誤會與猜疑全部抹去。
斂去嘴角的笑意,看著那妖冶的藍發。
“你最好沒有騙我。”冷冷的聲音,不同於麵對他時的淡淡,那樣的氣勢是屬於天女的孤傲。“否則,我定要你神魂俱滅,永墮九幽。”
“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他冷笑,好言提醒:“幽冥鞭的威力如何,你自是比我還要清楚。”
“我自信還是受得起的。”不就是可以打散三魂七魄,痛不欲生嗎?若能死在他親手煉製的神鞭之下,未嚐不是一件值得幸福的事情。
“真是狂妄。”魔音冷哼了一聲,體內的魔力迅速凝聚,手一動,長鞭已呼嘯而至,好似燃燒的火焰,在空中劃過一道燦亮。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淺笑,身形一動,卻不是躲避,而是迎著那樣的“火焰”直衝而去。
“你!”麵對不避不躲直衝而來的白色身影,碧色的瞳中閃動著不敢置信的震驚。
火辣辣的疼,清晰的傳遍全身,整個左肩被淋淋血水染紅,一張臉慘白如紙。
“冰山美人!”看著她不閃不避,無痕不能明白她到底想做什麼,想要上前幫忙卻突然想起對她的承諾。
嘶的一聲破空響起,勁風呼嘯,已不知是第幾道傷痕,隻有淡淡的紅色液體在空中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