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還是頗為掛念薑夫人的,隻是太皇太後不願在這時候給薑夫人平添煩惱,但此番納選新人非同小可,萬不能有任何差池。”
薑子墨低著頭,半晌才道:“知人知麵不知心,即便是出身世家的女子,也未必賢良淑德,這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卞玉菁一愣,而後輕笑道:“此言倒是不虛,人心難測,隻是出身世家的女子總要好過出身尋常的女子,如若再選入如雲曇落那樣的女子,後廷又難有平靜之日。”
薑子墨自是知曉此話不錯,微微點了點頭。
是夜,陛下聖駕未臨,令華領著一幹人早早地就備下了晚膳,隻待聖駕臨幸。
如今已是初春,夜風尚不算涼,淡淡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花香不醉人,人卻先醉了三分,酒溫著,散發出來的酒香,混合著花香,更是令人熏熏然。
薑子墨手中拿著一壺酒,慢慢地邊斟邊飲,不多時,便已經呈現醉態,眼前的事物也開始模糊起來,腦袋耷拉在桌上。
一雙手,在薑子墨的臉上輕輕摩挲著,沁涼的感覺讓薑子墨感覺很舒服。
“怎麼好好的,又喝醉了,不會喝就不要喝酒了,這像什麼樣子。”
薑子墨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大亮,令玉手中端著醒酒湯,帶著幾分嬉笑,道:“夫人,昨日陛下來的時候,看到夫人醉臥案旁,可是很不高興呢,夫人是不是該去請罪呢。”
薑子墨撇了撇嘴角,飲盡一碗醒酒湯,道:“若陛下真的生氣了,你還會這般取笑於我嗎?況且能夠好好醉一回,也沒什麼不好,隻是昨晚陛下是什麼時候走的。”
令玉想了想,道:“昨晚陛下酉時就到了,隻不過是夫人先一步醉了而已,陛下抱著夫人回到偏殿,一直到婢子們服侍夫人沐浴完畢,看著夫人睡熟之後才離開的,差不多快戌時了。”
薑子墨點了點頭,又轉向看著窗外,現下時值午後,陽光正好,天璿湖中的荷葉也早露出了尖尖角,正是最粉嫩可愛的時候,從來最喜以嫩荷葉烹調而成的荷葉羹,這時節食用也是最好不過的。
天璿湖邊,一片嫩綠之色,風過,荷葉翩翩而舞,薑子墨道:“令華,明日一早日頭還未出來的時候,讓人來湖裏采一些新鮮的嫩荷葉,記得再收集一些露珠。”
“夫人,為什麼要荷葉跟露珠啊,讓荷葉在水中不是很好嗎,很漂亮呢,露珠在荷葉上,早晨來賞景,還一閃一閃的,跟珍珠一樣,可好看了。”
薑子墨含笑不語,荷葉很美,可若荷花尚不曾綻放,這樣的景致也總還欠缺了些什麼,隻是這樣的季節,最適合放紙鷂了,可能夠陪自己放紙鷂的人卻不在這裏。
“你隻消小心準備著便是,又何來如此多的疑問。”
長樂宮中,卞玉菁身在太皇太後身邊殷勤侍奉,見著薑子墨時,麵上浮現一絲笑容。
太皇太後翻看著一份名錄,看得並不快,看起來很是漫不經心。
“妾身拜見太皇太後,太皇太後長樂無極。”
太皇太後抬起頭來,道:“子墨起來吧,殿中就我們三個人,這樣大的禮就免了吧。坐吧,把你喚過來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想見見你們兩個。”
薑子墨心知太皇太後傳召絕非隻為了見一見而已,卞玉菁侍奉在長樂宮中,日日都能夠見到,卻獨獨這般著緊將自己傳召而來,若隻為了見上一麵,又何必這般麻煩。
“太皇太後的話,真是讓妾身羞愧不已,是妾身疏忽了,未曾日日向太皇太後請安,也心知自己粗笨,不及卞夫人細心細膩,深怕會做的不好。”
隻見太皇太後淡然一笑,道:“瞧你這張嘴,就跟抹了蜜似的,不過你要真日日來,倒也是好的,玉菁的性子倒地太沉悶了些,成日都隻知道呆在長樂宮.。”
卞玉菁略笑了笑,卻很是平淡,不過若不是這樣的性子,怕也是守不住長樂宮這一份蝕骨的清寂的。
宮人送了點心過來,一看竟是棗泥餡兒的蒸糕。
“這是棗泥餡兒的山藥蒸糕,口味兒很好,老身近來不太舒服,禦醫來瞧了隻道是這棗泥餡兒的蒸糕不錯,老身也很是受用。”
棗泥餡兒的香味兒很濃鬱,薑子墨輕輕嚐了一口,真真是口頰留香,隻不過稍顯甜膩的口感,還是皺了皺眉頭,勉強吃完了一個,便再沒有動筷子。
太皇太後言道:“你們兩個還真是很像,都不喜這偏甜的點心,看來老身讓你們倆處理這件事,也沒有選錯人,你們兩個無論脾性還是出身都很好,老身很是放心,過幾日少府會遞上來一份名冊,你們好好參詳參詳,屆時選個日子讓她們進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