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熱水淨了淨手,抹上了潤手膏,薑子墨才道:“對了,方才你說的雲錦,又是何許人也。”
令玉笑道:“夫人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是夫人自己讓人家來漪蘭殿侍奉,怎連人家的名字都忘了呢。”
薑子墨提筆在竹簡上,寫下了一句詩經上的句子,可聽到令玉所說的話,卻有些哭笑不得。
過了立春之後,天氣漸漸回暖,開春之後的沁園,嫩柳抽芽,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春日裏,風已經不再那樣寒冷刺骨,卻依舊帶著涼意,天璿湖波瀾不興,偶有花瓣被吹落,漾起絲絲漣漪。
陛下握著薑子墨的手,道:“你的手這樣涼,怎麼就不願多穿一件,連朕賜給你的簪子你也不願意戴著,莫不是你不喜那枚簪子?”
薑子墨任由陛下將自己的手握著,揚起一絲尷尬的笑意,道:“妾身生來如此,並非衣著稍減的緣故,且陛下賞賜之物,何等珍貴,妾身亦不敢佩戴珊瑚鳳簪招搖,以免落人話柄惹人非議,且便是珍而重之,才當妥善保管。”
“你便是如此伶牙俐齒,倒叫朕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薑子墨嗔了一句,道:“陛下隻是不願與妾身分辨罷了,況孔夫子也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陛下此舉才真真是大智慧!”
陛下輕笑道:“你倒真是愈發局促,連朕都敢取笑,說來也唯有你才有這般膽量了。”
“妾身鬥膽,不敢取消陛下,隻是有一事,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陛下見薑子墨神色凝重,也知並非玩笑之語,便點了點頭。
“陛下如今已立太子,其他皇子也當封王,待得稍有長成便冊立為王,讓他們就前往封地就藩,如此陛下便可高枕無憂。”
忽然,陛下一聲歎息:“到合適的時候,朕自是知道這麼做。”不知怎的,陛下的目光淩厲了許多,“女子不得幹政,你是大家閨秀,自當知曉才是,僅此一次,若有他時你再犯,就別怪朕不留情麵了。”
薑子墨被唬了一跳,但看陛下神色不虞,便不敢再開口說一個字。
“朕近來總是睡不安枕,你若是閑暇無事,便製一些安神香來。”
如此,薑子墨便一口應下,自是相對無言終究令人心裏很有幾分惶恐。
“殿下,薑夫人身有微恙,現下正在內殿休息,殿下若有傳召,命人來傳便可,怎敢勞動殿下親自駕臨。”
外間突然的喧嘩,讓薑子墨有些措手不及,這霍成君的脾氣還真是名副其實,也不知她這一趟過來所為何事,想來雲錦也是擋不住她的。
薑子墨開了門,看到霍成君正好站在門口,且霍成君也剜了雲錦一眼,道:“想著多日未曾與薑夫人一道敘話,今日特來探望,不曾想這小宮女竟這般不知好歹,竟敢以夫人還在休息擋孤的去路,夫人覺得,該如何處置她才好呢?”
方進了漪蘭殿,便要借故處置雲錦,如此跋扈,讓人怎生忍耐,可薑子墨卻又不得不帶著笑臉,道:“雲錦還小,還不懂事呢,不過皇後殿下大人大量,向來是不會同她一個孩子計較的,且妾身方才不適,也確在小憩。”
霍成君也不問其他,入內便坐了下來,又見幾案上擺放著各色香料,似笑非笑道:“薑夫人雖說是體弱,卻又還有精神調配香料,想來身體並無大礙才對。”
隻因霍成君來的突然,令華她們也還來不及收拾,霍成君若要借此發難借此發難,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薑子墨顯得有些尷尬,道“殿下說笑了,妾身本就是富貴閑人,平日裏擺弄這些外,也別無所長了。”
霍成君冷著臉,道:“自從皇太子在椒房殿後,雖也十分沉悶,卻也算得上乖巧,近幾日也不知是麼了,便十分愛哭鬧,又是十分易怒,雖也有禦醫真是開方,可更想先從夫人這兒討要些安神香。”
薑子墨心知,若她真為皇太子打算倒也無妨,若是心存惡念,隻怕此番凶多吉少。
“殿下若需香料,著人知會妾身便可,怎敢勞動殿下親自前來,著實令妾身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