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子墨半晌後才起身,梳洗之後,才由富平侯府的侍女在前領路,一路行至廳中,此時陛下正與富平侯相談正歡,見薑子墨到了,富平侯起身施禮之後,便吩咐了人傳膳。
“府裏的一應用度不比宮中,還請陛下與夫人多多擔待。”
陛下才剛喝完一碗小米粥,道:“富平侯不必如此自謙,無論從凝素這兒算,還是往後,朕與富平侯府都已結秦晉之好,若是富平侯這般,倒讓真覺得是富平侯太過見外了。”
薑子墨見他二人相談,自是不會多說什麼,富平侯府的膳食也算得上精致,用了一碟細點之後,薑子墨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陛下握住了薑子墨的手,浮現一絲淺淺的笑意。
“時辰不早了,朕與薑夫人就不在富平侯府久留,富平侯府闔府上下都不必送了。”
一架馬車緩緩馳向皇城。
“勞累了一日,你早些回去歇著吧,晚些時候,朕再去瞧你。”
薑子墨微微點了點頭,見陛下前往宣室殿後,才回了漪蘭殿。
“越影,去請了薑夫人過來,許久未曾見她,倒是有些掛念了。”
越影剛踏出殿外,便見著公孫靜前來給太皇太後問安,越影退了一步立於一側。
公孫靜站在越影身前,笑道:“越影姑姑最得太皇太後看重,又要服侍太皇太後,還要出去辦差,瞧著姑姑似乎都瘦了許多,姑姑可要保重自身才好。”
“多謝夫人掛念,婢子在太皇太後身邊服侍,自當謹慎小心,不敢有一絲疏忽和怠慢。”
公孫靜此時也不急著入內問安:“越影姑姑果然勤謹,隻是不知可否問一句,姑姑這會子可是要去替太皇太後辦差?”
越影依舊半低著頭,淺笑著道:“多謝夫人惦念,婢子此番確是為太皇太後辦差,現下太皇太後正有閑暇,若是夫人是來問安,便早些入內吧。”
隻見越影已然離去,獨留下公孫靜一個人站在原地,公孫靜輕哼了一聲,才踏入了長樂宮。
“妾身拜見太皇太後,願太皇太後長樂無極。”
太皇太後把玩著一隻陶杯,也未抬頭:“是子墨來了?”這話才出口,太皇太後抬頭見是公孫靜,道,“原是以為子墨到了,未曾料到會是你,起吧,不必如此多禮了。”
公孫靜多少顯得有些尷尬,起身於一旁坐下,道:“許是太皇太後許久未見薑夫人,這才有些掛念吧,不過妾身倒是聽聞,近兩日薑夫人蠱惑了陛下私下裏出宮,在宮外逗留了一整日呢,一直到早晨才回來,雖說陛下與夫人並沒有遇上意外,可離宮之時又未曾有侍衛隨駕,誰又能保證就一點兒事都沒有呢。”
太皇太後對此倒並不在意:“既然是陛下與子墨一道出宮,便是私服出行又如何,必然是一切妥當才會如此,你又何須如此緊咬著不放,你若真是這般心疼陛下,便多在陛下身邊侍奉,若是陛下在意你疼惜你了,自然也會以你為重,你所說的話,陛下也會更關注些。”
此話一出,令公孫靜臉色一白,也不知該如何回話,隻能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說來公主不願下嫁公孫家,也白白讓你兄長耽擱了這些年,老身已為爾兄擇選了一門親事,乃是江東王膝下長女臨江翁主,出身門第雖不及公主,卻也好歹是皇室出身,你自可遞個口信給你兄長,過些日子老身與陛下自會頒旨。”
公孫靜似乎還是有些不虞,卻不敢在太皇太後麵前有所表露,心想著原本公孫家可迎娶公主,現下雖是能迎娶一位宗親,可始終不及公主尊貴。
“太皇太後恩典,妾身替兄長謝過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遣了公孫靜離開,公孫靜抬頭看著長樂宮的匾額,氣惱著離開了。
不多時,越影迎了薑子墨到長樂宮。
薑子墨跪在殿中依禮參拜,隻是太皇太後卻一直未曾叫起,薑子墨也不敢造次。
約莫著一盞茶的時辰後,太皇太後才道:“起吧,這跪著久了,隻怕這腿腳也會受不住的。”太黃太後睨了薑子墨一眼,“你的身子可是好全了?”
薑子墨未曾料到太皇太後會有如此一問,不禁有些奇怪。
“若非你的身子已然好全了,又怎會與陛下私下出宮,原本瞧著你穩重妥帖,如今怎也如此莽撞了,此番若不是陛下與你福大命大,隻怕今日你便無法立於此處,況若真出事,你又要讓齊國公府如何自足!”
薑子墨聽聞此言,便知與陛下私下出宮一事是瞞不過的了:“妾身不敢為此有所辯解,所幸天佑陛下,才未曾出事,此番乃是妾身思慮不周,險些置陛下於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