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薑子墨才淺眠了片刻,待醒來時,便瞧見霍成君送來的那些物事,便更覺得頭疼不已,漪蘭殿之人也因沒有薑子墨的指示,都不敢輕易去動。
“來人。”
薑子墨一聲令下,一眾宮娥魚貫而入,卻不見令華與令玉,薑子墨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而後一聲輕歎:“將這些物事收拾一下,雲錦,著你攜一二婢子往齊國公府,隻需道此乃皇後殿下對少夫人的一番心意,而後即刻回宮,不可在外逗留。”
雲錦倒是歡欣鼓舞,一得了差事,便點選了幾個人,一道出了宮。
原本薑子墨遣回齊國公府辦差的人一向都是令華令玉姐妹,如今是雲錦入府,倒是讓齊國公府上下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雲姑娘,還請這邊請,老爺與如夫人已在花廳中了。”
齊國公府之人對薑子墨身邊的人都極為客氣,雲錦才踏入花廳,便有人十分殷勤地侍奉。
雲錦雖然在漪蘭殿侍奉不久,但宮中的規矩還是十分稔熟的,自然不敢太過逾矩,一舉一動都恪守規範。
“雲姑娘,可是夫人在宮中有何需要,這才遣了姑娘過來?”
“回國公的話,前些日子少夫人失了孩子的事兒,夫人已然知曉,夫人本欲親自出宮探望,但奈何宮規所限,才讓婢子出宮來傳達夫人的關懷之意,另,皇後殿下也賞下了許多物事,依著夫人的意思,婢子將賞賜盡數帶來了府中,還請國公點收。”
齊國公乍聽之下,竟還有霍成君的賞賜,便微皺了眉頭,旋即點了點頭:“皇後殿下如此厚愛,讓齊國公府上下十分感激,姑娘回宮後,還請上稟夫人,請夫人答謝皇後殿下。”
雲錦自是一一應下,且此番差事也已了了,便不欲在齊國公府中多逗留,便道了告辭,齊國公與如夫人一道送了雲錦出來,如夫人趁著旁人不注意,將一支鎏金錯銀的簪子塞給了雲錦。
夜裏的風驅散了悶熱,且月色極好,如銀盤一般,就這樣孤零零地掛在天上,也不知它是如何這樣度過孤寂的時光的,薑子墨手中搖著一把輕羅素扇,呆呆地看了半晌天空。
薑子墨一人在月下漫步,此番景色倒是極為怡人,乍見陛下獨自在此,便拿過一件玄色繡銀色飛龍暗紋披風,披在了陛下的肩上,道:“夜晚雖也涼爽,但陛下眷顧這夜來美景,可也別隻顧著貪戀美景,卻忘了顧念自己的身子。”
陛下的手撫過薑子墨的手背,有微涼的觸感,隻怕也是夜風撲了身子,才會如此吧,這樣好的月色,也合該讓他一個人在這裏,望月思故事,如此情懷,本也不該有人在此打擾,見他並無他話要說,也轉身欲離。
“月色如洗,良辰美景,也合該有人在朕身邊陪伴。”忽然陛下話音一轉,道:“朕知曉齊國公府出了些事兒,原本你想要出宮,倒也不是不可。”
薑子墨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扯出一抹單薄的笑容,道:“妾身雖也心係母家,卻也不能罔顧宮規,且妾身已遣人回府探視了,況皇後殿下也很是關懷妾身的嫂嫂,說來妾身也很是感激。”
陛下握著薑子墨的手,還看著薑子墨許久,才道:“好了,朕也覺得有些疲累了,夜色雖好,在月下站了久了,也覺得涼的很,你陪朕回去歇了吧。”
泛起了魚肚白,薑子墨便起身洗漱梳妝,令玉在身邊伺候得很精心,將薑子墨那一頭如瀑長發挽了一個別致的隨雲髻,簡簡單單地別了一支白玉蝶翅步搖作為裝飾。
“府中現下如何。”
雲錦言道:“夫人母家倒並無不妥之處,婢子前去替夫人辦差,處處小心細致,也不見絲毫悲傷之色,仿佛……”
薑子墨抬眸看著雲錦,點了點頭:“如此便好,這裏沒事了,你下去吧。”
午後,陽光正好,曬在身上隻覺得如火熾一般,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一絲風都沒有,看什麼都是明晃晃的,很是眼暈,殿中擺了風扇,薑子墨著人搖動著風扇,才覺得涼爽一些,歪在榻上半合著眼眸休息養神,隻是外間的知了不停地叫喚著,讓人心煩的不行。
楊麗儀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漪蘭殿的廊下,有婢子入內通秉,薑子墨現下隻覺得有些煩悶,有人說說話也是好的。
“妾身對夫人多有得罪,可妾身深知夫人乃寬宏大量之人,不會與妾身多有計較,妾身此番前來,向夫人賠禮道歉,特帶來了自己親手做的齊地的點心,還請夫人不吝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