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的妃嬪出了事,霍成君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且她讓楊麗儀這般精心地養著,自然不會允許楊麗儀出現一絲半點的差池。
霍成君趕到的時候,隻見楊麗儀淚眼婆娑的樣子,又見在楊麗儀身邊服侍的人雖都跪著,卻都並無懼色,想來楊麗儀並無大礙,想到此處霍成君頓時鬆了一口氣,也覺得自己多心了,楊麗儀又怎會真的讓自己腹中之子有事。
“瞧著楊夫人的氣色並不算好,莫不是受了驚嚇?”霍成君轉向陛下,言辭懇切道:“楊夫人有孕,本就容易孕中多思,此事若不能好好安撫楊夫人,隻怕是這日後人心惶惶的,陛下即便隻為楊夫人腹中之子,也要如此冷漠嗎。”
不想陛下冷冷的模樣,霍成君不由得退了一步。
“楊夫人受了驚,自然不能輕易揭了過去,隻不過可有什麼說辭可以取信朕。”
楊麗儀很快開始抽噎著,道:“妾身腹中之子向來活潑好動,時常擾得妾身無法安睡,便一心向薑夫人討些香料以作安神之用,哪知薑夫人這般歹毒,在香料中擱了些見不得天日的東西!”
這楊麗儀的省省垂淚控訴,旁人瞧著自然是心疼不已,隻是陛下似乎無動於衷一般,就這樣冷冷地看著,仿佛不過是在看一場無甚好看的雜技。
“陛下,此事雖然不一定與薑夫人有關,隻是楊夫人這般聲淚俱下,若不請薑夫人來對峙一番,隻怕也無法將此事弄清楚,不若請薑夫人來,也好還薑夫人一個清白,更能給楊夫人一個交代。”
陛下打量了霍成君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朕之所以冊立皇後,便是為朕好好地治理後宮,若是出了事,也能一力承擔徹查,而非如現在這般,未能替朕分憂,還令朕為此傷神,你可知罪!”
霍成君聞言一愣,立時跪了下來:“請陛下息怒,後宮之事妾身從不敢擅專,從來都與薑夫人一起商討,隻是此番涉及薑夫人,妾身便不敢輕舉妄動,這才請陛下的出麵,且楊夫人懷有身孕,事關皇嗣,妾身更不敢肆意,況皇嗣事關朝事,唯有陛下親斷才最為合適。”
“好,既然皇後這樣說,那就請薑夫人過來一趟吧。”
見陛下鬆了口,霍成君很開讓人去請了薑子墨過來。
薑子墨本在庭院中拾掇花草,見有人來道是陛下傳召,薑子墨皺了皺眉,想著若真是陛下傳召,即便不是石顯親至,也當不會是個從未見過的小宮人,且來人又一直在催促著,薑子墨隻好洗漱之後,換了幹淨的衣裳,這才與那小宮人一路前行。
楊麗儀見薑子墨到來,便掙紮著下了塌,隻是腳下還有些踉蹌。
“薑夫人,雖然妾身昔日裏對夫人有些不恭敬的地方,可妾身腹中之子終究與夫人並無冤仇,夫人膝下有一雙兒女,又頗得陛下恩寵,妾身的孩子又怎會威脅得了夫人的孩子,夫人為何要害妾身呢!”
這一番話讓薑子墨覺得很是奇怪,道:“楊夫人有孕在身,不可如此大悲大喜,免得傷了身子,再者,你的孩子好好的,我又為何要害他,若是楊夫人隻不過是孕中多思,些許言語倒也無傷大雅,可若是有心的,這樣的罪名我擔待不起,也不會任人宰割。”
楊麗儀一臉驚恐地看著薑子墨,道:“夫人親手所製的香料,夫人不會認不出來吧,妾身曾多次想請夫人下賜安神香,可夫人總是百般推脫,前幾日才著人送了來,隻道是特地為妾身所製,妾身愛不釋手,日日都要點上一些,這才能安然入睡。”
薑子墨冷眼看著楊麗儀,好似再瞧一個十分有趣的表演,而後又輕輕地將楊麗儀推開些,言道:“我從未讓人給你送去過香料,若是有人假借了我的名義,來給你自己香料添些要不得東西,我就不得而知了。”
這樣的事,薑子墨自然不會承認,況本又與自己無關。
陛下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楊麗儀見陛下毫無反應,心中便開始忐忑起來。
“陛下,妾身不敢有絲毫妄言!”
忽然,陛下冷笑道:“本來朕覺得,子墨你是個宅心仁厚又溫柔的女子,如今看來,倒真是朕看走了眼,也枉費了朕這些年來對你的寵愛。”
此時霍成君眼中蘊著笑意,眼前的這一切,正室自己所想要見到的,本以為會需要花費些力氣,哪知竟會如此順利。
薑子墨知曉此番陛下已然是生氣了,卻也不願在旁人麵前失了自己的儀態。
薑子墨摘下了發髻上的發飾,任由長發披散下來,到了殿外,退下足上的鞋子,跪在宮外,也不管這樣的天氣,長久的跪著是否會對身體有所影響,也許這時候脫簪待罪,才能讓陛下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