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的兵士冷冰冰地說道:“這是陛下與太皇太後的意思,況且霍大將軍謀反被拘押,皇後殿下是否參與其中尚未可知,為了不讓那些有心人靠近皇後殿下,這才派人在椒房殿駐守,還請顯夫人見諒。”
霍顯在宮中碰了一鼻子灰,便隻好氣衝衝地回了霍府。
馮子都自霍顯出府之後,就從偏門出了府,懷中還揣著一冊竹簡,悄悄地前往蕭府。
“老爺,外頭有一個叫馮子都的人求見,是否要讓他進來?”
蕭望之眉頭一皺,道:“不過一個霍府的仆從,到了如今還這樣橫著走,倒真是一件難得的事,若不是現在霍皇後還在位,隻怕這會兒霍府的人早已入喪家之犬一般,哎,他既然敢來,自然也要見一見,看他有什麼好說的。”
馮子都雖然衣著簡樸,但看著卻不似尋常仆從一般,蕭望之打量了馮子都許久,才點了點頭:“到底是與尋常人有所不同,也難怪大將軍府的顯夫人如此看重你了,不過也隻是趨炎附勢罷了。”
“諫大夫取笑了,今日前來,子都有一事想請諫大夫幫助,隻是不知道諫大夫是否願意出手相助。”
蕭望之就像看著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看著馮子都,譏諷道:“霍氏一門一向隻手遮天,有什麼事是霍氏做不到的,還需要你前來求我?這真是讓老夫覺得受寵若驚了。”
馮子都料得到屈身霍府,就會收到這樣的鄙夷,隻是馮子都隻能忍受下來,將那一冊竹簡遞到了蕭望之的麵前:“這是這些年來霍氏大逆不道的罪行,隻是小的身份尷尬,並不適合將此物遞交給陛下過目,諫大夫是陛下十分信任的人,由諫大夫送到宣室殿才是最合適的。”
蕭望之狐疑地看著馮子都,良久之後才接過竹簡,細細看過之後,隻覺得背後有沁涼的感覺,這時候蕭望之才仔細地打量起馮子都。
“想不到,這時候還有如你這般願忍辱負重之人,這些年你在大將軍府必然也受了不少苦,原本霍禹被羈押,陛下似乎還顧念著一絲情分,還不願對霍氏一族下重手,如今有了你這份竹簡,必然也能讓陛下下定決心處置霍氏一族了,你想來也是從霍府偷偷出來的,就早些回去吧,但你可放心,這件事老夫管定了。”
蕭望之送馮子都出了府,長長鬆了一口氣,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隻是不多時,竟下起了瓢潑大雨,這時候,蕭望之卻讓人備了馬,一路策馬而去,隻是待可入宮之時,已經是夜色四合了。
天氣轉涼了,如今又下起了大雨,著實讓人覺得冷得很,石顯關上了門窗之後,正欲離去之時,卻見有一人冒雨前來,隻是雨勢太大,看不清來人是誰。
直到來人直直跪在宣室殿外之後,石顯才看清楚來人正是如今愈發受陛下重用的蕭望之,這一下子,石顯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諫大夫怎就在這個時候入宮了,如果有何朝政,諫大夫不該在明日朝會之時向陛下稟報嗎,此時,陛下都已經卸下了。”
蕭望之輕蔑地看了石顯一眼,朗聲道:“臣有要事求見陛下,還請石舍人代為通秉,此事事關重大,容不得半分拖延,若是有半分差池,隻怕石舍人也承擔不起。”
這蕭望之從來都是個軟硬不吃的人,石顯太過知曉此人過於耿直的脾氣,隻怕自己不去通秉一下,他跪在這裏一夜都是可能的,且不吵得陛下睡不安枕也是有可能的,但這時候殿中已經熄了燈,怕是陛下早已與薑夫人一道就寢了。
“諫大夫這不是為難老奴嗎?陛下這會子都已經睡下了,老奴又怎麼敢在這時候去打擾陛下,且這時候這樣大的雨,若是諫大夫因此受涼得了病,老奴也擔待不起啊。”
蕭望之冷笑著,聲音愈發大了些:“石舍人又何必這般拖延,陛下見或不見,石舍人入內稟告便可,隻要陛下不見,蕭某自是會離去,可石舍人在這裏百般推諉,莫不是擔心蕭某會在陛下麵前攀誣舍人嗎!”
石顯被蕭望之這一噎,竟有些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道:“好啊好啊,蕭望之,我這是給了你臉麵,你卻這般不知趣,陛下那兒我是不會去稟告的,既然你願意在這兒跪著,那就跪著吧。”
“如此時辰,是誰在外如此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