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戒塵至始至終都垂目,不願直視我們。
我推著榮少的輪椅,和他一起離開了落梵居。我知道榮少一直在說話,可是我恍恍惚惚,根本沒有在意他說了什麼。榮少很少外出,對外界的事情,大多都來自網絡上的報道,因此,榮少也看到了那則視頻,他還說,最近榮莊外麵有蹲點的娛記,這是令榮莊最厭煩的事情。
“既然他不需要返回寺廟,就應該還俗接下榮氏的產業。”幾乎每天都有宗族的人輪著來做說客,不怕榮莊的人生厭。
“上次在葬禮上,我就想找你們好好地談一談,可是擔心釋華大師不同意,所以不敢多嘴。”喝了一口水,榮爺爺的表兄說道,“陸媛,你是做母親的人,你有什麼想法,可以和阿雁商量,這麼一直拖著,像什麼話。”
“已經想辦法了,我心裏也有了人選,可是秉塵不肯近女色,更加不肯還俗,我作為母親,也無計可施。”
“我看電視裏麵不是有下藥嗎?”
“這種下三濫的手法,怎麼能用在自己人身上。”二太忍不住駁斥,“你們別忘了,還有榮少,我跟秉塵深談過,他之所以繼續留下來,也是想看著榮少獨當一麵了再上山修行,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就說了,秉塵的使命就是出家,如今我們逼他還俗,豈不是違背了老爺子的意願?”
家庭會議出現分歧,榮少帶著我旁聽,我本來昏昏入睡,可是聽到他們談起戒塵的去留,我便來了一百個精神。
“我現在正在嚐試自己處理公司的事情,二太安排了易先生給我指導,不懂的地方,我會聽取他們的意見,等到假肢手術完成,我想我會去公司上班,在易先生下麵做事,你們根本不必操心。”榮少信誓旦旦,他變得不再排斥商業活動。
“榮少如果能夠跟大哥那樣能幹,我們當然放心。”長輩們還是重男輕女的思想嚴重,總覺得榮詩妍在榮氏掌權不夠靠譜,他們寧願寄托於一個出家人或者一個身體有殘缺的男人。
“我看當務之急還是安排榮少和冬冬的婚事要緊,結了婚,生兒育女之後,人也成熟很多。”二太衝著我眉開眼笑。
“我,我們不打算結婚的。”趁大家都在,我也打算說個明白。
“冬冬,你送榮少回房間休息。”我的意見直接被無視了,並且外婆一心卻想支開我。
“大家今天要說清楚。”我激動地表明自己的態度,可是所有人麵無表情地注視我,好像我是個小醜,在他們麵前表演一場可笑的戲碼。
“冬冬,我有話跟你說。”榮少自己打開了房門,控製輪椅滑到門口,我走過去,帶著情緒用責怪的眼神瞪視他,我們離開房間,在電梯口又爭吵起來。
“我就是太心軟,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你們會講道理。”
“我們的婚事本來就是半公開,現在你說不嫁,人家怎麼看你,怎麼看我,怎麼看榮莊?”
“你以前為什麼不這麼想?”
“我現在是個廢人,受夠了招人白眼,你如果悔婚,媒體怎麼說?”
胸口堵著一口氣,悶得慌,突然電梯門打開,我們看到小鳳蹲在裏麵正在打掃,同樣見到電梯口的我們,小鳳覺察氣氛不對,趕緊關上電梯又馬上下樓。
“當你隻想到活在他人眼中的自己,那麼你這一生也隻能在他人眼中周旋。”我幾乎複製了戒塵曾經說過的話,“我們的友誼到此為止,是你們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