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睫毛潮濕了一半,許是激動的淚水,許是我們的氣息侵染了彼此的空間。
剛喘口氣,他俯身,低著頭吻上來,措不及防,鼻尖環繞著他的沉香,心裏狠狠地抽動一下。他不會吻,在我的唇上蠕動,暗藏複雜的情愫,用力地咬磨。我反咬回擊,香舌束手就擒,漸漸地平靜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喉結咕嚕一滑,吞並這熾熱的纏綿。
時間過去很快,我都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到達了醫院後院,反正前不久酥了六魂,被吻得昏天地暗,清醒之後,我們就坐在後院的木椅上。正對麵就是圓月,已無心欣賞。
“嗯……”氣氛有點薄涼,為了緩解尷尬,我哼著小曲兒。
他扭頭看我一眼,我靦腆地說:“我唱歌還可以,你要不要聽?”
他沉默不語,頹然靜坐,我想,他肯定自責不已,卻又苦於不敢說。
“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我歪著頭,起了調,對著茫然的戒塵開唱,“吻在我的臉上留個愛標記。”
唱得興起,我輕擺上半身,拋出一個媚眼,“縱然瞪著你眼睛,你不答應,我也要向你請求,決不灰心……”
戒塵從茫然到驚嚇,我繼續歡笑,唱出自己的心意,“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心上,讓我想念你。”
怔愣的戒塵特別呆萌,我唱到最後,做了“飛吻”的手勢。
“這個就是飛吻。”
“哦。”戒塵轉頭避開我的眼眸,我湊近,額頭抵著他的手臂,又輕輕地哼唱,“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飛吻也沒關係,我一樣心感激。飛吻表示甜蜜,我一樣感謝你……”
“貧僧不會。”他正兒八經地回複我。
得意暢笑,我吻了自己的手指,然後摁在戒塵的嘴唇邊,他恍惚一顫,挪動身子拉開距離。
“我唱的不好聽,你不喜歡?”
“不是。”
“那你一點反應也沒有?”
“貧僧沒有聽過,不知道應該有什麼反應。”
我趁機挪過去,頭靠著他的肩膀,“戒塵,你後悔嗎?”
“後悔什麼?”
“後悔吻了我。”
此話一出,戒塵陡然起身,我差點摔倒在椅子上,好在一隻手撐住了自己的身體。
“阿彌陀佛,貧僧……”戒塵心亂如麻,轉身說道,“貧僧犯了大錯,貧僧不應該對榮太太不敬,貧僧會反省麵壁,不會再對榮太太做出輕薄的舉動。”
他著急要走,我扶著椅子站起來,走一步跪在草地,傷口太痛了,感覺真的崩裂。
“榮太太。”戒塵返回我身邊,蹲著說,“貧僧找護士小姐過來,讓她們送你上去休息。”
“又要不理我了嗎?”眼眶泛淚,我仰麵怒斥,“又要把我推給榮少,又不理我了是不是?你怎麼這麼討厭,一會兒對我好,一會兒又推開我。”
病服的褲子滲透出鮮血,戒塵急急地勸道:“你的傷口真的裂開,不行,要重新縫上。”
“不要你關心。”我賭氣地推開他,“你剛才不是要走嗎,別在這裏假惺惺。”
“貧僧不是這個意思。”戒塵緊了緊攥住的佛珠,愁悶沉吟,“貧僧不後悔,不後悔吻了你。”
“這還差不多。”我含羞帶笑,撲上去,又在他臉頰上親一口,“確實有點疼,你最好還是找醫生,我想我真的要重新縫傷口了。”
被醫生教訓,接著又被護士教訓,完了還被小離教訓,痛的是我,他們卻隻會在我傷口上撒鹽。不過我心情好,不跟他們計較。昨晚上的甜蜜到第二天也沒消失,逢人我就傻笑,量血壓的護士姐姐摸了摸我的額頭,又對著另一張病床的林玉蓁搭話,“你這姐妹除了傷到大腿,不會連大腦也傷了吧。”
“有可能,最好給她再做個全身檢查,我看腦袋傷得不輕。”林玉蓁翻看報紙吃著早餐。
“那行,我跟醫生說一下,給她安排做個腦部檢查,或者精神分析。”
“嘿嘿,這個護士姐姐真是有趣,對她笑,還說我腦袋有問題。”我翻了翻白眼,也是看護士離開了才敢抱怨,“難道要我對著她哭,她才喜歡?”
“你笑得這麼難看,的確有點不正常。”林玉蓁瞥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地說,“昨晚上來的人,一定不是榮少。”
“咳咳……”咽下去的白粥,嗆到了氣管,聽了林玉蓁的話,我怎能不嚇到,合著她假睡了一晚上,在這裏給我下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