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塵。”咬著他的耳垂,在他耳畔嬌喘,激發他的力量。不顧世間生死無常,隻道情深翻雲覆雨。我要他愛我,不克自持地愛……
窗外風雨不減,替我留人。時間無多,相處一刻,彌足珍貴。
“冬冬……”他不善言辭,不肯說愛我,我一狠心,扭動細腰,懲戒一般惑他,稍稍地抽離,翻身將他壓在身下,低頭較真,邪魅笑,“說愛我,說愛我啊——”
我怕自己把持不住。天地無涯,千軍萬馬浩浩蕩蕩。他傲然挺進,我便沉淪,四肢百骸也酥了,我對紅塵別無所求,隻想緊緊地纏裹他,一生一世。
雨停寂冷,有風窺人。我趴在床上,他躺在身邊,眼中彼此,思潮未退,氣喘糾纏,不能再戰。休息片刻,他將我抱在心口,聞鍾聲,他說,要早課了。
害怕他走,我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
有古詩雲,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梵心不念佛。
“等我,好嗎?”戒塵吻我的額頭,恍惚的語調在我耳邊回蕩。
“我這不是天天等著你?”我不明他的哀傷,勾住戒塵的脖子,挪上去盤住他的頭,親吻之後,困惑地問,“戒塵,你是不是有心事?還是寺裏有事情纏身?”
“我會回來的,這是我的家。”他說完,不等我消化這句話的意思,又要了我。情網綺麗地撒下來,困住身心,萬念俱灰,此一時,世上隻有我和他。
時間不等人。微亮的光,還是透過窗,驚醒了我們。
我像個妻子,為丈夫著裝,他穿著僧袍,恢複僧人的身份。我佇立他跟前,仰望我的男人。他俯身凝睇我,滿眼皆為疼惜。
他要離我而去,下一次相見,不知何時。我忍著不哭,我不想他不安心,強顏歡笑地說:“戒一常來看我,常來送東西給我,我知道,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我翻查了很多古籍,嚐試數次,提取了草藥的精粹,那藥膏對你的傷疤恢複有好處。”我做了除疤手術,可是還有弊端,細小的痕跡,有礙女人的愛美之心。
“不許你再去懸崖。”頭靠著他的胸口,置氣地說,“我擔心。用一次擔心一次,叫我怎麼用得心安。”
“你在意的,我也在意。”戒塵淺笑,撫摸我的臉,“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恩。”我站穩,欲言又止看著他,我想說,記得早點回來,須不知,我連這點要求都不敢再提。他能來看我,我已滿足。
“吱噫——”雨後天晴,旭日普照天地。他步入清風,潛入霞光之中。
我不舍,急切地追了幾步,陡然一震,在門口駐足。果然,蒼天不饒。他迎風立於院落,柵欄門外,三五個僧人垂目合掌,靜等抓他回去。
“住持。”大師兄上前一步,抬眸,冷凜說道,“師叔祖命我等幾人,帶您回去。”
我恍悟。他一直忍著不來,就是因為淨雲大師。他知道,來一次便是最後一次,淨雲不會放過他。
“戒塵。”他準備踏步之際,我奔去門外,在屋簷下,咬唇潸然,“我等你,天涯海角,等你回來。”
情愛,是紅塵最熾烈的感覺,我的人生因此而波瀾壯闊。
微微側目,風,卷起僧袍,他一狠心,絕塵離去。那一天,我無聲凝噎,跪坐地麵,目送他,步入山林。林中有寺,香煙嫋嫋。
佛曰,善知識。世界虛空,能含萬物色像,日月星宿,山河大地,泉源溪澗,草木叢林,惡人善人,惡法善法,天堂地獄,一切大海,須彌諸山,總在空中。世人性空,亦複如是。
世人不應執於萬相,那修行的出家人,又何必執著於虛空?
無情亦有情,有情似無情。從情到空,是修行,誰敢說,從空到情,就不是修行。
時當盛夏,林中小屋是避暑的最佳之地,邀請好友,泡茶閑聊,是我在等待的日子裏,最好的消遣。小離給我接私活,讓我賺點生活費,自從她知道我這地方,不得了,琛哥打了好幾個電話投訴我將他的女人拐走了。
“我煮了粥,你嚐嚐。”放下布料,我起身想要去廚房。
“哐當……”剪刀被我掃到地麵,聲響令小離回頭,她見到我恍恍惚惚,氣色不太好,便上前扶穩,著急地問,“你沒事吧?哎喲,你一個人住在這荒山野嶺,萬一有什麼小毛小病也沒人知道。”
“我沒事,最近有點犯困,可能是夏天後遺症。”
“不行,你得坐我的車子去鎮上看看病。”細想之下,有點後怕,不適的症狀已經持續了好幾日,戒塵走後的三個月,我一直心情低落,食欲不振,腰酸背痛,但我沒有重視起來,因為我本就關節病痛多,權當天氣不好,讓老天爺背了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