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說,姐姐不願嫁,一向溫順聽話的姐姐,突然間變了個人,死活不肯嫁入榮家。萌萌不懂情愛,直到她也去了榮莊。
那天,杏花開,暖暖的風,馨香沁入心肺。她早前,從姐姐嘴中知道了這座莊園,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晨霧將莊園裏的花圃籠罩了一層輕紗,她喜歡這裏,許是一見鍾情,小小的心間,暗暗地期待,期待什麼呢?她不知道,少女的心思,總能莫名其妙的傷感。
“住的習慣嗎?”外婆忙裏忙外,差人將萌萌安置在工人房的小房間,對於萌萌來說,能夠有一間屬於自己的獨立房間,已經心滿意足,加上又能跟外婆和姐姐住在一起,她聽到外婆這麼問,馬上飛奔過去,挽著外婆的手,撒嬌地表達她的喜悅之情。
她太單純了,純白的一張紙,還沒有任何添加物。楊婆總是在想,她老謀深算,為何自己的兩個外孫女卻如此簡單。她真擔心自己走錯棋,一步錯,害得自己的外孫女永無翻身之日。
“為什麼沒有見到姐姐?”
“她周末才回來,這幾天,你先住著,馬上要高考,你得好好地休息和放鬆,反正我也不會給你壓力,隻要是留在這座城市,無論你讀什麼學校,我都無所謂。”
“我也想留在這裏,我想跟姐姐和外婆在一起。”
母親很早去世,父親工傷又嚴重,加上外婆常年在外地工作,所以萌萌隻有跟姐姐相依為命。後來,姐姐在外地上學,被迫與她分開,獨自肩負照顧父親之後的萌萌,瞬間就長大了很多。
姐姐為什麼要搬出去?難道她在榮莊住的不開心?有可能,這種深宅大院,恐怕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我們去哪裏?”洗了澡,外婆帶她去了杏林園,她無心賞花,追上去,急急地問,“外婆,我聽這裏的人說,姐姐不肯嫁進來,為什麼啊,她以前不是都接受了嗎?為什麼這個時候變卦?”
“你姐姐的小心思,我也一時間猜不透。”
“未來姐夫,是不是很可怕?”
外婆側目,瞪著萌萌,“以後不許這麼說。”
“哦。”萌萌覺得委屈,又不敢忤逆外婆,她沒有姐姐威風,膽子更小。
楊婆帶著小外孫女上了樓,榮莊最近的氣氛一直低迷,這間房是禁地,大概也隻有楊婆有膽量靠近,其他人都不太願意涉足,但因為工作的緣故又不得不碰釘子。
“什麼人?”門外過道上的壁燈,將屋子裏的黑暗劈開兩邊,盡頭,落地窗簾被風撩起一角。忽地,裏麵有個聲音,沿著這束光傳來,震動了萌萌的小心髒。
“榮少,是我,阿婆。”外婆延入內,將萌萌也帶了進來,進門後,外婆不急於開燈,她也忌憚裏麵的人,畢恭畢敬地說話,“小妹來了,你說的,要見她。”
他要見我?萌萌大惑不解,又很忐忑,不明所以地緊張。她躲在外婆身後,偷偷地窺一眼。就一眼,撞上那男孩的目光,淩厲而輕蔑。
他有氣,有一股子沒有發泄出來的怒氣。
榮敏泰很清楚現在的自己,等同廢人,所以他不應該怪冬冬不願嫁給他。接下來的人生,他不敢想,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他能做的,反而是留下冬冬,陪著他。他想自私一次,為自己自私一次,這是人的本能,不能怪他。
“榮少。”萌萌從外婆身後走出來,清麗的麵容怯怯地閃動著一雙大眼睛,榮敏泰回過神來,適才的淩厲稍稍地緩和一些,他心裏的氣,好像跟這個小女孩無關,他何必嚇唬她,他不想她這麼怕他,事實上,他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
“你就是冬冬的小妹?”榮敏泰覺得自己有點惡心,試圖利用冬冬的小妹逼他就範,為今之計,隻能惡心一次了。
他是她的姐夫,她是他的小姨子。
萌萌故意不叫他“姐夫”,這稱呼有點刺耳,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刺耳,但她寧願叫他“榮少”。榮敏泰對萌萌很好,應該是愛屋及烏,兩人同在一個屋簷下,始終會有交集,卻又不能有任何的交集,在榮敏泰的心裏,他一直將萌萌視為妹妹,她是冬冬的妹妹,僅此而已。